轉瞬之間,原本氣勢洶洶的幾名錦衣衛,或死或傷,再無一人能夠站立!
沈無咎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和傷者。
她走到東方聞身邊,俯身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
還好還好,隻是失血過多,氣息雖然微弱,但性命暫時無憂。
她小心翼翼地将東方聞扶起,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男人的身體很輕,帶着傷者的虛弱。
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伴随着甲胄摩擦的聲響和粗暴的呼喝。
“裡面怎麼回事?!”
“快!都圍起來!”
更多的錦衣衛湧了過來,将狹窄的通道堵得水洩不通。
為首的是一名面色陰鸷的百戶,腰間的繡春刀柄上鑲嵌着寶石,顯然地位不低。
他看到倒了一地的同僚,又看到被輕易破壞的牢門,最後目光落在安然無恙、甚至氣息更加沉凝的沈無咎身上,瞳孔猛地一縮。
“是你?!”
那百戶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但随即被狠厲取代。
“拿下她!死活不論!”
在他看來,沈無咎就算有些詭異,也不可能在重傷之下,接連闖關。
定是用了什麼旁門左道的手段!
“殺!”
數十名錦衣衛齊聲呐喊,揮舞着雪亮的繡春刀,組成一個簡單的圍殺陣型,再次撲了上來。
刀光交織成網,封鎖了沈無咎所有閃避的空間。
那百戶站在陣後,眼神冰冷,嘴角噙着一絲殘忍的笑意。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沈無咎被亂刀分屍的場景。
然而,沈無咎動了。
她沒有拔劍。
甚至沒有看那些撲來的錦衣衛。
她隻是抱着東方聞,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
仿佛蘊含着某種玄妙的韻律。
她的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軌迹,在密集的刀光中穿行。
如同水中的遊魚,又似風中的柳絮。
明明刀鋒近在咫尺,卻總是差之毫厘。
沖在最前面的幾名錦衣衛,隻覺得眼前人影一晃,手中的刀便劈了個空!
一股柔和卻又無法抗拒的力量,順着他們的刀身傳來。
“砰砰砰!”
幾聲悶響!
那幾名錦衣衛竟被自己的力量帶得東倒西歪,互相撞在一起,滾作一團!
他們甚至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隻是感覺自己的攻擊如同泥牛入海,不僅沒有傷到對方分毫,反而被一股巧勁帶偏,失去了平衡。
那名百戶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眼中充滿了駭然!
這是什麼身法?!
這女人……根本沒有硬抗,隻是借力打力,就輕易瓦解了第一波攻勢!
“變陣!用鎖鍊!”
百戶厲聲嘶吼,試圖重新組織攻勢。
幾名錦衣衛連忙抽出腰間的特制鐵鍊,抖手甩出,如同數條毒蛇,纏向沈無咎的四肢!
沈無咎眼神依舊平靜。
在鐵鍊即将及體的刹那,她抱着東方聞的身體,猛地一個旋轉!
衣袂飄飛,帶起一股無形的勁風!
那幾條勢大力沉的鐵鍊,竟被這股勁風一帶,互相纏繞在一起,發出“嘩啦啦”的亂響,攻勢頓消!
“噗!”
沈無咎并指如劍,在旋轉的同時,指尖在一名錦衣衛的胸前輕輕一點。
那名錦衣衛身體一震,如遭雷擊,悶哼一聲,軟倒在地,瞬間失去了戰鬥力。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煙火氣。
既有之前那般淩厲的殺伐決斷,又多了一種圓轉如意的圓轉如意的從容。
仿佛不是在生死搏殺,而是在閑庭信步。
“這……這不可能!”
那百戶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渾身冰涼。
他指揮過無數次圍殺,見過各種各樣的高手,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場面!
一個人,抱着另一個昏迷的人,在數十名精銳錦衣衛的圍攻下,非但毫發無傷,反而舉手投足間就廢掉了他們好幾個人!
這已經超出了他對武學的理解!
“放箭!放箭!”
百戶驚恐地嘶吼起來,聲音都變了調。
他徹底慌了!
常規的圍殺對這個女人根本無效!
幾名站在後排的錦衣衛聞言,連忙摘下背上的小型□□,對準了沈無咎。
然而,就在他們即将扣動扳機的瞬間——
“咻!咻!咻!”
幾道破空聲響起!
不是弩箭。
是石子!
沈無咎不知何時,腳尖在地面輕輕一勾,幾顆米粒大小的碎石便被她用内力彈射而出!
石子精準地打中了那幾名錦衣衛握弩的手腕!
“啊!”
“我的手!”
慘叫聲接連響起,□□紛紛掉落在地。
快!
太快了!
而且精準得可怕!
在場的所有錦衣衛,都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底闆直沖天靈蓋!
他們面對的,仿佛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對時機、對力量、對環境掌控到極緻的怪物!
“攔住她!不惜一切代價攔住她!”
百戶的聲音帶着絕望的瘋狂。
他知道,如果讓這個女人帶着東方聞殺出去,他絕對難辭其咎!
剩下的錦衣衛雖然心中恐懼,但軍令如山,隻能硬着頭皮再次沖上。
這一次,他們學乖了,不再追求一擊斃命,而是試圖用人海戰術拖住沈無咎。
刀光、鍊影、拳腳……
各種攻擊從四面八方襲來,密不透風。
沈無咎眼神依舊不起波瀾。
她抱着東方聞,腳下步伐玄妙,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身體時而如遊蛇般扭轉,時而如鬼魅般閃爍。
每一次閃避,都妙到毫巅,恰好避開所有攻擊的鋒芒。
同時,她的手指、手肘、肩膀,甚至膝蓋,都化作了最緻命的武器。
或點、或撞、或靠、或彈……
看似輕描淡寫,卻總能精準地擊中對手的破綻或薄弱之處。
内力吞吐不定,時而剛猛,時而陰柔。
被擊中的錦衣衛,輕則筋骨斷裂,失去戰力,重則内腑受創,口噴鮮血倒地不起。
慘叫聲、兵器碰撞聲、骨骼碎裂聲……
在狹窄的通道内此起彼伏。
然而,自始至終,沈無咎的腳步都沒有絲毫停頓。
她抱着東方聞,一步一步,堅定地朝着通道外走去。
她的周圍,錦衣衛如同被割倒的麥子般,不斷倒下。
那名百戶已經徹底呆滞了。
他看着沈無咎閑庭信步般從他身邊走過,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那是一種……徹徹底底的無視。
仿佛他和他手下這些所謂的精銳,不過是路邊的塵埃。
恐懼過後,是深入骨髓的屈辱!
“站住!”
百戶猛地拔出繡春刀,雙目赤紅,用盡全身力氣,朝着沈無咎的後背狠狠劈去!
他已經顧不上什麼後果了,隻剩下瘋狂的殺意!
然而,就在他的刀鋒即将觸及沈無咎衣衫的刹那——
沈無咎頭也沒回。
隻是抱着東方聞的身體,微微向左側傾了半分。
就是這半分的距離。
百戶勢在必得的一刀,擦着她的衣角,劈了個空!
巨大的力量無處宣洩,讓他身形一個踉跄。
與此同時,沈無咎的右手手肘,如同羚羊挂角般,向後輕輕一撞。
“砰!”
一聲悶響。
正中百戶的胸口!
“咔嚓……”
清晰的骨裂聲響起。
百戶隻覺得一股沛然巨力湧入胸腔,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
他雙眼暴凸,難以置信地看着沈無咎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隻噴出一口混雜着内髒碎塊的鮮血。
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地,生機迅速流逝。
至死,他都沒明白,對方明明沒有回頭,是如何精準地判斷出他的位置并發起反擊的。
沈無咎腳步不停,抱着東方聞,走出了這條遍布屍體與傷者的通道。
前方的光線逐漸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