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趁着陽光正好,梁未冬準時把稻種倒在席子上開始晾曬,時不時還用竹耙給它翻滾幾下,避免種子曬傷。
接下來的三天裡,梁未冬将曬好的稻種放在桶裡進行浸種,視頻上說這樣做是為了讓種子吸取足夠的水分,提高植株的發芽率。
要不是提前學習過,梁未冬還以為是直接撒地裡就行了。
這期間還和蘇長青兩人一塊下田整地,為稻種準備好适宜的苗床。
到了第四天,兩人開始均勻地把種子撒在土壤表層,梁未冬先把自己手上的雜交稻撒完以後再去幫蘇長青撒他的常規稻。
“為什麼要分開灑呢?”蘇長青說出老早就想問的問題。
梁未冬實話說:“這個嘛,因為這兩個是不同的品種。”
“不同種那不能混種嗎?”蘇長青以為的不同品種是他從别人手裡又買過來的一些種子。
“嗯……,這個問題問的好,其實我也不太确定能不能混種,但是以防萬一減産,還是先分開種穩妥一點。”
關于混種這個問題,梁未冬也做過十足的功課,據他目前在007那查到的資料來看,雜交稻跟常規稻混種有利有弊,他暫且不知道這裡的常規稻植株的生長特性如何,貿然混種隻怕會降低原本雜交稻的産量。
兩天下來,最終雜交稻撒了兩畝多,常規稻占了快六畝。
兩人算是村子裡播種最快的那批,等結束後梁未冬還貼心地告訴隔壁還在忙活的吳叔要趕緊撒完種,不然後天就要下雨了。
吳叔擡起彎下去的腰,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我不信,你怎麼知道後天要下雨?”
梁未冬指了指天,一臉高深莫測地答道:“因為我會夜觀天象!”
吳叔跟聽笑話一樣,說道:“嘿你小子,娶了媳婦以後還會說胡話了是不是?你要真會夜觀天象那國師也該退位讓你上了。”
“未冬啊,你别說後天了,你給叔說說明天啥天氣啊。”遠處的蔡叔聽見談話聲也忍不住插進來說道。
“明天啊,陰天嘞,好天氣,幹活不累人。”梁未冬回憶着自己昨晚讓007查的近幾日的天氣狀況。
“行,那叔明天可就等着看是不是好天氣了。”
這會天色要黑了,梁未冬也不跟他們打岔,收拾好工具就跟蘇長青回家去了。
他和蘇長青兩人走在路上,影子在微弱的月光下被拉的很長很長,初春的氣息融着泥土吹進梁未冬的身體,頭頂的星星随着他們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移動,此刻的美好吹散了梁未冬幾日來的疲憊。
梁未冬偏頭看向身側的蘇長青,他白皙的臉蛋在經過幾天勞累後反而變得紅潤起來,宛若新生嬰兒粉嫩的皮膚一般。
他看着心癢癢的,忍不住用手去碰了一下。
“怎麼了?”蘇長青莫名其妙被梁未冬摸了一把臉。
梁未冬若無其事道:“沒,臉上沾了點泥。”
“哦,還有嗎?”蘇長青停下來仰着頭看他。
梁未冬被看得有點心虛,可手上的動作卻不老實,“還有一點。”
他認真地給根本不存在的泥擦了幾下,然後才說:“好了,沒有了。”
到家之後梁未冬先是給蘇長青準備了洗澡的熱水,他自己則在院子裡用冷水解決,又自覺地把兩人的衣服洗幹淨晾好。
吃過晚飯,蘇長青點上燈油,想着拿出手帕來接着繡,畢竟這幾天都是在忙活田裡的事,都沒時間幹這個,進度已經落下了不少。
隻是他剛穿好針線,梁未冬就從屋外端進來一盆熱水,一把拿走他手裡的家夥,還順手給他抱到了床邊坐下。
“來,這幾天幹活辛苦了,晚上睡覺泡個腳能舒服點。”梁未冬熟練地幫他脫去鞋襪,然後把腳撈進盆裡,自顧自地給蘇長青按起腳來。
“不用按,泡就行了。”蘇長青忙把身前蹲着的梁未冬拉起來,說道:“一起泡吧,你幹的活比我還多。”
“害,我皮厚,不礙事。”
“那我也不泡了。”說完蘇長青就作勢要把腳擡起來。
梁未冬趕緊攔住他,“别呀,我下次再泡好不好,你看這個盆太小了也裝不下我的腳了。”
“誰說放不下,你放我上面就好了。”
梁未冬見拗不過蘇長青,便繞至他身後坐下,兩人呈前胸貼後背的姿勢摟着,梁未冬先把腳沒進水裡,再把蘇長青的腳放在他腳背上踩着。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的腳在水裡交疊着。
梁未冬垂眸看着兩人交疊的腳,故意問道:“這樣好了沒,小祖宗。”
蘇長青聽出來他在打趣自己,便佯裝惱怒用腳往下壓了一下他的。
梁未冬任由着蘇長青在盆裡踩着腳玩,他已經舒服地雙手交叉往後躺倒在床上了。
等到水慢慢變涼以後,蘇長青回頭去看身後的梁未冬,對方小幅的鼾聲顯然是已經入睡了。
蘇長青動作輕柔地起身,細心地擡起梁未冬的腳給他擦幹,再慢慢地給他放回床上。
把水倒掉之後,回來滅掉油燈,借着窗台邊灑進來的月光爬回床上,小心翼翼地托着梁未冬的脖子和腦袋給他擺正位置。
“老婆?”沒想到這會梁未冬居然醒了,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之後說了句他聽不懂的話。
“老婆是誰?”蘇長青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
梁未冬隻是短暫的清醒了一秒,自然沒能回答蘇長青這個問題。
“原來你心裡竟還有别的人麼?”蘇長青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看着床上這個平日裡對自己百般照顧的人。
“怪不得你一開始就讓我把你當哥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