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名下所有的房産、債券,還有我媽留給我的所有遺産,全部抵押給銀行。”
電話那頭,一臉懵逼的孫煥荃足足反應了好幾秒鐘的時間,才怪叫一聲,反問道“歐陽你是瘋了嗎!那天開會的時候你讓我核你和你母親名下所有财産的抵押金額時、我就覺得不對勁,難道你還真打算把你全部身家拿去抵押?”
相較于孫煥荃的震驚,歐陽珮的表現堪稱冷靜到淡然。
“這是我唯一的籌碼,那個齊衡為了拿到貸款都用自己的身體去抵押了,我隻是用些東西而已,很劃算的買賣。”
“……可是,那些畢竟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那些古董、還有那些房産……”
歐陽珮打斷道:“别說了,你去辦吧,今天下午的董事會,我要拿回主動權、狠狠打他們的臉。”
孫煥荃沉默了一陣,試探着說,“那、最起碼把遠郊那套别墅留下,那裡是你從小生活過的地方,有你和你母親共同的回憶,我覺得……”
歐陽珮的眼底閃過一抹痛色,他閉了閉眼、再開口時仍是那副理智到近乎冷漠的語氣,“不用了,全部抵押了吧,那套别墅也有大幾千萬呢,而且隻是抵押而已,又不是直接賠給銀行了。有我在,公司的新項目就不會虧錢,既然不會虧錢,我的東西就永遠都是我的,誰也拿不走。”
見歐陽珮态度堅決,孫煥荃便也不再多勸,“唉,好吧。那我這就去辦。”
挂斷電話,歐陽珮眼神陰鸷的在樓梯上坐了很久,他緊緊抿着嘴唇,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預演着下午董事會上的血雨腥風,直到确定每一個細節都不會有遺漏,才緩慢地站起來,走出了電梯間。
心煩意亂地回到家裡,歐陽珮幹什麼都沒有心情。雖然在醫院面對歐陽珮的時候,他表現的理智又鎮定,但實際上,他根本無法将歐陽珮那張委屈的、受傷的、哀求的臉從自己的記憶中剔除。
還有孩子的事情,他原本是不打算讓歐陽珮知道的,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自己一個人講孩子生下來、并且撫養長大的準備。
但是現在,歐陽珮知道了,這件事就徹底改變了,他無法再瞞着歐陽珮做任何事情,隻要這個孩子存在,他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和歐陽珮劃清界限了。
想到這個,黎昭就很心煩。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和歐陽珮提分手,他可真的沒有勇氣保證自己以後的每一次都能像今天一樣狠的下心來。
所以,現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趁着寶寶還小的時候去把手術做了,這樣既能把對身體的損傷降到最小,也能杜絕以後可能會出現的所有麻煩。
可目前最大的問題也在這裡,黎昭發現自己舍不得。
舍不得奪走肚子裡這個小生命見到世界的機會,舍不得做任何會傷害到他的事情,他也說不清短短幾天的時間裡自己為什麼會産生如此大的轉變。
他本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但在這件事情上,他居然沒有辦法做出決定。
接下來的一天,黎昭就在家裡面宅着,餓了就自己給自己做點吃的、困了就躺在床上睡覺,不困不餓的時候,就在客廳裡轉圈或者玩手機遊戲。
他就用這種方法放空自己,近乎逃避地生活着,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他也隻是在家放一個悠長休閑的假期。
黎昭躺床上睡覺,不知道早上幾點,他聽到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連續的震動了幾下,大約是有人發來消息,但黎昭也不想去看,直接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大約幾分鐘之後,暫時沉寂了的手機突然又“嗡嗡嗡”的瘋狂震動起來。
黎昭捂着頭緩了會神,确定這次的震動應該是來電,才無奈地伸手拿過手機,勉強睜開眼睛去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看清來電人之後,黎昭的瞌睡陡然清醒了一半,他趕緊扶着床坐起來,然後一邊清着嗓子、一邊按下了接通鍵。
“喂,葛主任?”
“小黎啊,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黎昭頓了一下,直接問道,“葛主任,是不是我的事情、有什麼進展了?”
“嗯,你下午來公司一趟吧。”
黎昭的心“突突”直跳,“是、針對我的調查要開始了嗎?”
雖說黎昭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如果真要面對調查組的盤問,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哪知,黎昭鼓起勇氣問的問題卻得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
葛主任在電話那頭說“不是,上面現在不再提這個了,我接到的通知是要調整你的工作内容,但是具體的我還不清楚,下午你來公司之後人力會跟親自跟你談。”
黎昭吃了一驚,在心裡畫下一個大大的問号,但葛主任已經把話明說到了這個份上,自己再問也就沒什麼意義了,便強壓下心中的疑問,答應道,“好,下午幾點,我準時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