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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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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薩克森邸的餐廳裡,水晶吊燈的光芒被刻意調暗,取而代之的是銀燭台上跳動的火焰。

晚餐已近尾聲,薩克森男爵——那位素來威嚴的銀發家主——正用絲帕擦拭嘴角,目光卻若有所思地在兒子與愛瑞伊之間遊移。薩克森夫人則抿着果汁,眼底藏着掩不住的笑意。

侍從撤下主菜盤,端上甜點與湯。

就在這時,萊因哈特輕輕放下了餐叉。

"愛瑞伊。"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餐廳安靜下來。

"這些話本該在更私密的地方說,但我想當着父母的面告訴你——"

他走到她椅邊單膝跪地,

“我愛你。這不是束縛,也不是請求,不是出于憐憫,更不是一時興起。”

他伸手,輕輕覆上她微顫的指尖。她的指尖冰涼,而他掌心滾燙。

"我知道你心裡還有傷痕。我也知道,要你立刻放下過去,對你并不公平。所以我不需要你立刻回應。"

薩克森夫人輕輕放下酒杯,男爵的眉頭微微挑起,但誰都沒有出聲打斷。

“我隻想告訴你——無論你需要多久,無論你最終是否願意接受,我都會在這裡守護你,就像守護薩克森郡每一朵野薔薇。”

餐廳裡靜得能聽見燭芯燃燒的細微聲響。那隻被萊因哈特握着的手,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像一隻受驚的鳥,既想掙脫,又貪戀溫暖的牢籠。

她緩緩擡眸,對上萊因哈特的眼睛——那裡面沒有逼迫,沒有急躁,隻有一片平靜的等待,像被月光溫柔暈染的湖面。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該說什麼?這個曾風流不羁的男人,此刻像騎士般跪在她面前,眼中盛滿她渴望擁有的赤誠。

薩克森夫人擔憂地望向丈夫,而薩克森男爵則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須。

萊因哈特卻笑了。

"當然,你不需要有負擔。"他微笑着起身,仿佛剛才的告白隻是一場閑談,"就當今晚什麼都沒發生。"

晚餐後,愛瑞伊獨自站在露台上,春日的夜風拂過她發燙的臉頰。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需要披肩嗎?"萊因哈特站在門邊,手裡拿着一條羊絨披肩。

她搖搖頭,卻在他轉身離去時突然開口:"為什麼……不生氣?"

"生氣?"

"我明明……沒有回應你。"

月光下,萊因哈特的側臉線條溫柔得不可思議。

"愛,從來不是交易。"他輕聲道,"我不需要你用'答應'來回報我的感情。"

"那你要什麼?"

"隻要你允許我繼續愛你。"

她的聲音哽在喉嚨裡,最終隻擠出這幾個字,嗓音啞得不像自己:

“……給我時間。“

"當然。我會等,多久都可以。等到你不再害怕被愛的那天。"

2

黑暗如潮水般淹沒了愛瑞伊的夢境。

她在一片虛無中奔跑,身後是無數扭曲的黑影,它們沒有面孔卻發出刺耳的尖笑,像鈍刀般刮擦着她的耳膜。她赤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剜心刺骨。

天空裂開一道縫隙,蘭斯洛特巨大的面孔浮現,他的眼睛如同兩輪冰冷的月亮,俯視着渺小如蝼蟻的愛瑞伊。他緩緩伸出遮天蔽日的手掌,每一次落下都摧毀她前方的道路。

愛瑞伊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心髒幾乎要撞破胸腔。

她在突然間踩空,墜入無底的深淵。黑暗中傳來黏膩的蠕動聲,無數扁平的寄生蟲從四面八方湧來,鑽進她的耳朵、鼻孔和嘴巴,窒息的恐懼如潮水般将她淹沒。她拼命掙紮卻越陷越深,有什麼東西在她體内産卵,她能感覺到那些惡心的卵在小腹孵化,啃噬着她的内髒。

"愛瑞伊!"

萊因哈特的聲音如同救贖的鐘聲穿透層層夢魇,愛瑞伊猛地睜開眼睛,冷汗已經浸透了睡衣,喉嚨裡還卡着半聲未出口的尖叫。她劇烈地喘息着,瞳孔因恐懼而放大。

萊因哈特坐在床邊,卷發淩亂地翹着,顯然剛從卧房匆匆趕來。他的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手中的燭台在黑暗中閃耀着溫暖的光暈,驅散了噩夢殘留的陰影。

"聽我說,我在這裡,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害你。"

愛瑞伊的呼吸仍然急促,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夢中的恐懼如影随形,寄生蟲爬過的觸感仿佛還留在皮膚上。

萊因哈特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恐懼,毫不猶豫地将她擁入懷中,他的體溫透過單薄的睡衣傳來,心跳聲穩健有力,像黑夜中的燈塔般指引她回到現實。愛瑞伊把臉埋在他溫暖的頸窩裡,深深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雪松氣息。

"讓我猜猜,是不是夢見我把最後一塊蛋糕偷吃了?"他故意用誇張的語調說。

愛瑞伊搖搖頭,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松動了一下。

萊因哈特眼睛一亮,繼續道:"那就是夢見我穿着女裝跳踢踏舞?"

這次愛瑞伊終于忍不住輕笑出聲,盡管聲音還帶着顫抖。

萊因哈特輕輕拍着她的背,哼起一首荒腔走闆的童謠:"一隻醉酒的企鵝走進酒館裡,點了一杯浮着冰山的威士忌..."他故意把最後一個詞唱得特别滑稽,“北極熊和海豹比賽拍肚皮,輸的人要去企鵝家偷三文魚~”

愛瑞伊終于破涕為笑。她擡起頭,淚眼朦胧中看到萊因哈特做了個鬼臉,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大男孩。她埋在萊因哈特肩頭,輕輕搖了搖頭,發絲蹭過他的下巴。萊因哈特感受到她的回應,趁機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修長的手指梳理着愛瑞伊汗濕的長發,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琉璃。愛瑞伊漸漸放松下來,靠在他肩頭的重量越來越沉。萊因哈特的動作越來越輕,像溫柔的潮汐般帶着愛瑞伊遠離噩夢的餘波。當愛瑞伊的呼吸終于變得平穩悠長,萊因哈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枕頭上,卻沒有立即離開。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目光流連在她微微蹙起的眉間,仿佛要用注視驅散所有殘餘的恐懼。直到确信她已陷入安穩的睡眠,他才極輕地俯身,嘴唇幾乎碰觸到她的額頭,用氣聲說道:"晚安,我的小蒲公英。"随後吹滅蠟燭,像一道影子般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間,隻在關門時發出幾不可聞的咔嗒聲。

3

午夜的鐘聲敲過十二下,佐恩伯格邸的書房内仍舊亮着。

佐恩伯格望向不請自來的客人——蘭斯洛特王子站在窗邊,月光勾勒出他寂寥的輪廓。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窗框上的一道劃痕,那是他兒時第一次來佐恩伯格府邸做客,玩佩劍時不慎留下的。那時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以為王權是榮耀,是力量,是生來就該握在手中的權杖。

而現在,他隻覺得那頂尚未加冕的王冠,重得像一座壓垮脊梁的山。

"我受夠了。"蘭斯洛特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每一天,每一刻,所有人都在算計我——母後想用我鞏固她的家族,議會想用我制衡軍權,就連那些所謂的忠臣,也不過是在押注下一任國王的寵信。"

佐恩伯格不動聲色地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火光中流轉。"權力本就是如此,殿下。"他将酒杯推過去,"您生來就注定要背負這些。"

"可我從來就沒有選擇!我甯願生在農夫家,甯願一輩子耕田種地,也好過被所有人當作棋子擺布!"蘭斯洛特頹然坐進扶手椅,"有時候,我真希望當年死在戰場上的是我,而不是桑菲爾。"

長久的沉默後,蘭斯洛特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佐恩伯格沒有接話,隻是又為他斟滿酒。兩人在沉默中對飲,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4

薩克森邸的廚房在深夜依然亮着暖黃的燈光。

萊因哈特·薩克森,這位以風流倜傥聞名王都的貴族少爺,此刻正皺着眉頭,手忙腳亂地攪動着一鍋奶油炖湯。他的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線條緊實的小臂——上面還沾着一點面粉和不知何時濺到的奶油。

"該死,食譜上說的是小火還是中火?"他眉頭緊鎖,修長的手指翻動着攤開的烹饪書,神情專注得仿佛在指揮一場戰役。

愛瑞伊站在廚房門口,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她本是被香氣吸引而來,卻意外撞見了與傳聞截然不同的萊因哈特——不再是舞會上遊刃有餘的調情高手,不再是學院裡鋒芒畢露的年輕教授,而僅僅是一個笨拙地試圖為她做宵夜的普通男人。

鍋裡的湯咕嘟咕嘟冒着泡,萊因哈特俯身嗅了嗅,鼻尖幾乎要碰到湯面,然後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去拿調味料。就在這一瞬間,他的餘光瞥見了門口的身影,整個人像觸電般僵住了。

"愛瑞伊!你、你怎麼醒了?"他手忙腳亂地想把狼藉的料理台擋住,卻不小心碰倒了一罐蜂蜜。

愛瑞伊忍不住笑了:"聽說萊因哈特教授擅長讓淑女們心碎,沒想到還擅長讓廚房遭殃。"

萊因哈特耳根發燙,強撐着往日輕佻的語氣:"本打算做個驚喜,現在看來隻有'驚'沒有'喜'了。"

愛瑞伊目光掃過料理台——烤得微焦的面包片,切得厚薄不均的火腿,還有那鍋正在抗議的濃湯。每一種食物都帶着笨拙的痕迹,卻又莫名讓人心頭發軟。

"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她輕聲說,“謝謝你的耐心,謝謝你...明明不會做飯還硬要嘗試。”

"别誤會,我隻是半夜餓了。"萊因哈特挺直腰闆,試圖恢複平日裡的從容,他順手舔了一口沾在手上的蜂蜜,“味道不錯,甜度剛好——”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愛瑞伊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沾着蜂蜜的手指拉到唇邊。她的眼睛直視着他,然後緩緩地、刻意地,将他的指尖含入口中。

萊因哈特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軟的舌頭掃過自己的指腹,溫熱的口腔包裹着他的手指。這個動作太過親密,太過刻意,以至于他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瞬,然後轟然沖向兩個極端——臉頰燒得滾燙,而身體的其他部分則繃緊得像拉滿的弓弦。他經曆過無數風月場合,被無數雙柔荑觸碰過,卻從未感受過如此濃烈的震撼。

廚房裡安靜得可怕,隻有炖湯在鍋裡發出細微的聲響。萊因哈特僵在原地,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呼吸變得急促,耳膜裡全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像個第一次和異性說話的青澀少年。

"确實很甜。"愛瑞伊評價道,眼睛卻盯着他通紅的臉。

萊因哈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他引以為傲的伶牙俐齒在此刻徹底罷工,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回蕩——

她剛剛間接吻了我。

更可怕的是,愛瑞伊似乎看穿了他的慌亂。她微微偏頭,眼中閃爍着惡作劇得逞般的光芒:"原來傳聞中萬花叢中過的萊因哈特教授也會害羞?"

"我、我沒——"萊因哈特結結巴巴地反駁,卻連完整的句子都組織不起來。他下意識後退,腰卻撞上了料理台,震得幾個碗碟叮當作響。

愛瑞伊向前一步,将他困在自己與料理台之間。壁爐的火苗讓她的臉頰泛着淡淡的粉色,眼中卻帶着前所未有的堅定。

"萊因..."她輕聲喚道。

這是她第三次這樣叫他,卻比前兩次更加親密,更加……危險。

萊因哈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的風流倜傥、他的遊刃有餘,在這一刻統統成了笑話。

"我、我——"

愛瑞伊沒有讓他說完。

她踮起腳尖,雙手捧住他的臉,吻上了他的唇。他手中的銀匙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蜂蜜的甜膩在唇齒間蔓延,混合着彼此的氣息,釀成比任何美酒都醉人的滋味。萊因哈特的吻起初生澀得可笑,完全不像傳聞中那個情場高手,但随着愛瑞伊的引導,他很快找到了節奏,甚至反客為主,将她抵在料理台邊深吻。

愛瑞伊微微退開,看着眼前這個完全失态的萊因哈特,忍不住輕笑:"你可以呼吸。"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屏着氣,頓時狼狽地大口喘息,紫羅蘭色的眼睛濕漉漉的,像隻被雨淋傻的犬科動物。

愛瑞伊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指尖感受着他發燙的皮膚:"我愛你,這就是我的答複。"

萊因哈特的眼中瞬間湧起無數情緒——不可置信、小心翼翼、欣喜若狂。他緩緩低頭,這次換他主動吻了上去。

這個吻不再青澀,卻依然溫柔得令人心碎。

廚房裡彌漫着奶油蘑菇湯的香氣,烤面包的焦香,還有蜂蜜的甜膩,但此刻他們的世界裡,隻剩下彼此的氣息。

窗外,一輪滿月悄然升起,銀輝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爐子上的湯早已煮幹,面包片徹底涼透,但誰在乎呢?

窗外,一顆流星劃過夜空,見證了這個平凡又非凡的定情之夜。

5

晨光透過餐廳的落地窗灑進來,将銀質餐具映得閃閃發亮。薩克森夫人正往面包上塗抹果醬,男爵則翻閱着今早送來的信件。

"今天的果醬不錯。"薩克森男爵——萊因哈特的父親——放下報紙,銳利的紫瞳在兩人之間掃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揚,"不如昨晚的蜂蜜甜。"

薩克森夫人聞言,輕輕笑了一聲:"是啊,昨晚廚房裡的動靜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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