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窗外清晨的日光也籠着莫伊斯的發,莫伊斯的同樣的藍眼睛載着同樣的難過,兩個場面奇迹般的重合,尼克斯神色恍惚。
莫伊斯注意到她的異常,問:“怎麼了?”
随着那個混亂的祭神之夜,她的整個人生都跟着混亂不堪。
尼克斯:“隻是,腦子裡忽然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場景。”她神情恍惚:“戰争兵器的□□,是用人類的基因制造的,造我的時候技術不成熟,多多少少殘留了些原主的記憶。”
一瞬間,她恍然大悟,也是此時此刻,尼克斯終于明白那個荒唐的夜晚她心中莫名的悸動到底是什麼。
那根本就不是她,
而是……
尼克斯淚眼汪汪。
莫伊斯一下就愣住了。
不知為何,尼克斯忽然哭的梨花帶雨,他一下就慌了神:“尼克斯。”他抱住她,“就算你裝可憐,戰争也不會取消的。”
她理都不理,大大的眼睛,淚水嘩嘩地流。
他幹脆把女孩擁入懷中,輕輕撫摸她柔軟的長發,“不許哭了!”
沒人鳥他。
“你還哭?!”
哭的更兇。
莫伊斯頭疼了,“好好好,我不碰你了還不行嗎?别哭了!”依依不舍的放開了尼克斯。
哭聲戛然而止。
尼克斯乖乖地遠離莫伊斯,一把拉過床單,把自己裹的緊緊的。
然後,莫伊斯就裸了,一不小心看到了某人身上的某處。
尼克斯愣了,“啊!你這個家夥,大白天的耍什麼流氓啊,快把衣服穿上啊,暴露狂!!”尼克斯叫道,哭過的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
莫伊斯:“……”
扶額無語歎息,“你又不會真的死,真的那麼害怕的話,再造個人偶替代你上戰場不就好了?”
莫伊斯下床,慢條斯理的一件件穿上衣服,動作優雅流暢。
尼克斯裹着被單坐在床邊。看帥哥穿衣服也是一種享受?昨晚的戰況浮現在腦海,尼克斯撇嘴,“新做的戰争兵器哪有我情緒那麼豐富?都演不出我對國家的熱愛,我可是将軍的女兒,怎麼能臨陣脫逃?”
毫無力氣,尼克斯慵懶地趴在桌上,早飯也沒有吃,手指反複把頭發打成卷。“沒胃口啊~~”尼克斯深呼一口氣,為軍隊送行的鐘聲響起。
人影擋住陽光,來到她有些頹廢的身前。
她眼都不擡,靜默無言。
莫伊斯微微蹙眉,身上散發着濃重的低氣壓,上位者的威儀和氣場已徹底成形。莫伊斯實現了自己夢想。她呢?尼克斯懶懶的。
是在陰暗的萊茵呆的太久了嗎?
女人身上萦繞着一種黑暗的氣息,他想起她的淚水,那并不是痛苦的,恐懼的淚水,而是恍然大悟的,釋然的淚水。
莫伊斯不知道,尼克斯為什麼會如此。
他似乎從一開始就不了解她,表面上來看,她就隻是萊茵推動戰争的一枚棋子。
“你恨我?”莫伊斯薄唇輕啟。
尼克斯搖頭。
他笑了:“難道你愛我?”
尼克斯疲憊了,看不見莫伊斯說這句話的表情,她隻是無力道: “我不愛你,也不恨你。戰争兵器哪有感情?我表現出的感情,都源于我人造的大腦對人類的情緒的推演和學習。開心?難過?愛?恨?兵器不懂這些。”
聽着尼克斯越來越小的聲音,連莫伊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掠過一絲失落。
他在權力場多年,以為自己已經夠冷漠了。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她……
尼克斯疲憊的合上眼,她終于知道她對莫伊斯的感情從何而來,而也是那一刻,她終于釋然了。
尼克斯吐槽:“一開始我就覺得,我們三觀不合,你追逐權力,舍棄情感。而我覺得,人類最每美妙,最說不清道不明的,就是情感。”
他感到有趣:“戰争兵器談感情,跟我談信仰,有什麼區别?”
倒是很有道理,尼克斯咯咯笑出聲。
他如發出的弓箭,直擊他的目标。他并非邪惡的教皇,他隻是一個複有事業心與行動力的野心家,他在無數權力變更後,走上了最高的位置,神之下,人之上。
尼克斯到死不忘拍上司馬匹:“光明神有什麼厲害的?神從一開始就擁有一切,而你從零開始,做到了那麼多人都無法做到的事,你比那個神話中的神明強大多了。”
尼克斯穿上铠甲,遙望戰場。
溫暖有力的雙臂摟住了她,随風散亂的墨發劃過尼克斯的臉頰,癢癢的,還有在她耳邊輕呼的熱氣。
莫伊斯緊緊的擁着尼克斯,嗅着她頸間的清香,“之前我說,一切結束後,就放你自由。其實,我說謊了。我不會讓你自由的,我會赢得這場戰争,我會俘虜你,親手殺了你,确立我的地位,但是沒關系,你會重生的,拿到你的基因數據,是再輕松不過的事了,重生後的你,依然會呆在我身邊,就像壁畫裡所繪的那樣。光明神和他的愛人,我們會在一起,教皇和他的愛人。”
尼克斯愣了,随即笑了起來:“好啊。”她呼喚他的名字,“那,莫伊斯,再見,就是戰場了,絕對不要對我心慈手軟,如果我戰敗,就殺了我,當衆處刑,讓我成為一個象征,讓我即使死去,也可以鼓舞萊茵的人民,讓我永存于世。等我重生,等戰争不再橫亘在我們之間,你一定要抓緊我。”她發自内心而笑,“權勢也好,家國仇恨,什麼都好,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放開我。”那神女過于美麗以至于死亡的盔甲與她格格不入,“莫伊斯,我會很期待,我們的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