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禮禾高興得蹦向洗手池,快速的洗了個手就沖向餐桌。
她剛坐下,就像隻聽到動靜的貓轉身去看大廳,“肯定還有花對不對?”
果不其然,在沙發上看見了精緻的花束。
她又起身去拿花,抱着花走向她,“太漂亮了,好好看。”
花束用菘藍色的繪有月色海棠的牛皮紙包紮,内襯是透明的雪梨紙,整個花束皎潔嬌豔。
正自習端詳花的種類,定睛一看,瞧見藍星花上亮閃閃的。
她伸手取出,是一條項鍊,吊墜是模淩類似蝴蝶結下綴着顆水滴樣的海寶藍。
造型極其别緻精美,聖潔中又蘊藏着異域神秘風情。
這條項鍊,她在很久以前在她iPad裡看過初稿。
她霎時覺得鼻頭酸酸的,“你自己設計的?”
甄珎不敢看她,低聲應了聲,想開口讓她坐下。
“也是你自己執膜鑲嵌的?”
她又點頭,對此刻的煽情場面很是無所适從。
“面要塌了,你先吃了吧。”她開口。
看着眼前用心準備的一切,楊禮禾擡頭扇了扇快冒出的眼淚,帶着點哭腔,“都怪你,我要是眼睛腫了就沒辦法美美的了。”
然而她情緒轉得很快,瞬間喜逐顔開地親了她一口,“我很喜歡,超喜歡,甄甄出品乃絕世珍品。”
“好啦,快坐下來吃面吧。”
楊禮禾生日總能吃到一碗陽春面,畢業前,是甄珎帶她去吃,畢業後,是她親手為她煮。
陽春面也是奶奶每年給甄珎做的迎歲面。
楊禮禾喚了妝容團隊到家裡,甄珎沒讓化妝師麻煩,自己簡單化了化,然後坐在一旁陪她聊天。
大概兩小時後,兩人換裝完畢,甄珎替她戴上那條海寶藍項鍊。
正好襯她今天的藍裙。
兩人相攜下樓,一出樓就看見一身着栗色西裝搭配一件同色系格紋大衣的男士倚在車前抽煙。
他拿煙的姿勢,加上放空遊離的神态,瞧着風雅倜傥。
這便是被楊禮禾差遣來的羅樓。
甄珎見其真面目,覺得和楊禮禾口中的花花公子有所出入。
他一見到兩人,就迎上前,話還沒說,就褪了大衣披到單穿禮服的楊禮禾身上。
“我閨蜜甄珎,他,羅樓。”
楊禮禾眨了眨眼,介紹的十分官方,她絕對不能讓羅樓知道她在外污名化他。
兩人互相點頭示意,然後上了車。
到達宴會場,夕陽已沉入林子,月亮如一顆澄淨的玻璃珠稀釋了夜空的凝重,清淩淩的。
宴會場地在濕地梅林休閑區内,一入園如進了幽僻之境,清新的植被氣味也撲面而來。
楊禮禾需要去和父母彙合,原想帶着甄珎一塊兒,但被她拒絕了。
說是要在附近走走,她囑咐她,别走遠,八點宴會正式開始。
見她點頭才同羅樓去往别墅的二樓。
甄珎沿着步道,穿過蔥郁的銀杏樹,進入了一片飄渺如煙的蘆葦叢。
此地是别墅的後院,霧霧的燈光讓她看清了于懸垂湖面,盤虬卧龍的古柏下站着一個人。
他在打電話。
在他微向她側身時,甄珎掐滅了去前方的茅草茶室歇歇腳的想法。
她轉身原地返回。
說來也奇怪,當你不想見到一個人時,随時随地都能撞上。
宴會準時開場,甄珎看着楊禮禾挽着父親的手出場。
一襲抹胸裙完美地修飾了她的腰身比,她偏頭嬌笑時,裙擺似波光粼粼的湖面,像天上璀璨的星,水裡的美人魚公主。
此刻她正受父母變相上的打趣誇耀,她羞紅了臉,對着他們任性嬌蠻。
随後,在父母的話氛下她談吐大方的對賓客的到來表示感激,又與家人共同切了蛋糕,最後舉杯祝飲。
掌聲後,宴會正式開始。
甄珎快速扇動着眼睫,笑望着她跟随着父親與人攀談。
此宴是上流社會的飛觥獻斝,甄珎吃完一小盤甜點後便于角落的沙發處坐下。
虛度光陰、惝恍迷離地喝了一杯又一杯酒。
待楊禮禾帶着人過來,她已經喝了三杯。
“你臉怎麼那麼紅,你把這當酒吧了啊?”
楊禮禾被她吓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探的臉。
“你還清醒嗎?”
見她擡起霧蒙蒙的一雙眸,心中責怪自己來得太晚,明知她隻認識她。
甄珎将她手拿下,思緒很清晰,笑着說,“沒醉,怎麼可能醉了。”
楊禮禾瞪她。“怎麼不可能,你幾乎不沾酒,而且這度數不低。”
她還是笑,昏黃的燈光讓她美得千嬌百媚,“沒有醉。”
一旁靜靜觀看的林牧則出聲提醒,“禾禾。”
楊禮禾一下想起還有個人,她拉起甄珎,“這是我表哥,林牧則,怕你幹等着,我哥正好有事要提前走,我就讓他送你回去。”
驟然起身,加上所謂的酒精糊鬧,甄珎看向他,“表哥?”
面前的女人一襲斜肩高叉鎏金裙,裸露的圓肩如雲清輝,修長的脖頸似梅枝,一雙染紅的眼更是脈脈生憐,惹人悸動。
一種由内而外散發出的妍姿。
林牧則蜷了蜷手,視線偏向她的耳垂,“你也可以同禾禾叫我表哥。”
他向面前的女人伸出手,銜起一抹笑,“我會送你回去。”
出了大堂,才覺得冷,楊禮禾原本想上樓去取甄珎的外套,可又擔心表哥和她單獨呆在一起,于是改讓林牧則去拿。
“要不然還是我送你回去吧。”楊禮禾看着發呆的甄珎不禁憂心。
酒勁慢慢上湧,甄珎感覺腦子悶悶的,很重。
她好一半會兒沒動,而後搖搖頭,笑得傻乎乎的,“不用,會耽誤你。”
楊禮禾動了動唇,還沒說什麼,林牧則已經将風衣從後給甄珎披上。
從剛才,她就察覺到表哥很不對勁,她護犢子的把甄珎拉到她身後,“哥,你圖謀不軌。”
林牧則啼笑皆非,“我幹什麼了?不是你讓我送的嗎?”
她瞪大眼睛瞅他,看對方目光坦蕩蕩的,無奈,“那你把她平安送到家,到了給我發訊息。”
林牧則已經上前一步,扶過她身後人的肩頭。
甄珎雖然反應遲鈍,但對陌生的氣息很敏感,加上對方侵略性太強。
她猛地一推,又趔趄的往後退一步,急切地擺脫受困的境況。
而後自顧地邁下階梯,提着裙擺,邊走邊嘟哝,“我自己走,我可以。”
林牧則沒預料到,差點絆倒,但見她認真可愛的小模樣,十分好奇她清醒什麼樣子。
接着想伸手拽她,卻被人結實的往後一擠。
迷迷糊糊的甄珎邁下最後一個階梯,突然被人一拉,感覺自己像一顆溜溜球在失了離心率旋轉,然後莫名其妙停在了一堵懷抱中。
她扭了扭身子,使勁推,卻被人摟得更緊。“别動,我送你回去。”
楊禮禾都沒看清來人,趕緊上前去拽人,“你幹什麼,松開。”
拽不動人,她惱怒的擡頭,“神經病啊你。”
結果,認出了是父親領她認識的Polaris小總。
她擰起眉,就見他眉目冷峻的說,“我和甄珎相識,我可以送她回去。”
金絲眼鏡加劇了他的不容置喙。
林牧則用指尖輕撫着那隻被拽開手的腕骨,目光在緊緊依靠在一起的兩人間巡視。
“你先放開她。”
畢安仁低頭看了看懷中安靜下來的人,松開了手。
見此,楊禮禾立刻把住甄珎的肩膀面向自己,“甄甄,你認識他嗎?”
甄珎除了眼神迷茫,其他半點看不出喝醉了。
她和眼前的人傻傻地對視了一會兒,而後不開心地癟了癟嘴,聽話地去辨認身旁的人。
畢安仁垂眸與她對視,無意識地輕抿了下唇。
隻見眼前的小人闆着張小臉,對他勾了勾手,驕橫的說,“你低頭,讓我看看認不認識。”
嘴角微不可見地瀉出一縷笑意,他弓下腰。
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輕拍在臉上,眼前的人依舊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不認識。”
楊禮禾驚得捂住了嘴,林牧則一下舒展了面容,隐約透出笑意。
“不認識?現在認識了。”畢安仁盯着眼前的人細細看了一番,眼裡的深意像一把利劍,而後将她騰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