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偷了人一吻的荊喜打着算盤呢,不怕死舉手,“小于,我想和林引鶴換換。”
“叫誰呢!屁股給我坐實咯!”
他們老班研究生畢業就帶他們班,還是一枚年輕的,能和學生打成一片的物理女老師,班上人敬她但都不怎麼怕她,沒事就和她溜須拍馬。
這不,見狀,男多女少的理科班馬上開始你一言我一句,吵得不行。
直到人真要點着了才眼快的收手。
老班心知她一走班級必定風起雲湧,于是守到了放學鈴響起的一刻。
她一走,荊喜就耐不住跑到甄珎身後,因她坐在裡面,見她專心在看林引鶴給她的《面紗》,又跑到林引鶴前面,輕聲喚她,“甄珎。”
甄珎做事很容易沉浸,沒聽見。
林引鶴挑着眼看他,瞧他喊了三聲,從一開始喜不自勝到莫名的嬌羞,再到被忽略的小失落,看得津津有味,臉上是看透的诙笑。
人捏着筆捅捅她,甄珎才抽神過來。
一擡眼,就見某人撇着嘴,一張陽光的帥臉被烏雲擋住了似的,“你都不理我,我喊你三遍你都聽不見。”
“開學第一件事難道不是迎接我嗎?”
高知兩人就沒聽過他這語氣說話,這小媳婦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
高知一抖一身的雞皮疙瘩,抱緊自己,“你被太監上身了啊,你都不理我~救命!”
可人還在欲遮還羞讓心上人注意自己。
甄珎沒被人撒過嬌,意外接受良好,淺笑着,“我沒聽見,我也沒想到能分到你們班,畢竟你們成績那麼好。”
“你往裡坐。”高知同桌一走,荊喜讓人給他騰位子,而後反坐着一眨不眨地看着人。
“對哦,你是不是作分班測試了,那你好牛啊,能進我們班。”不是高知自捧,他們學校雖然不分優良班,但前十他們班就占了五個,心照不宣算頭尖班。
“你考了哪幾科?多少分?”荊喜覺得她整個人都軟乎乎暖洋洋的,教室二氧化碳足,蒸得她臉蛋粉撲撲的,可愛得像年娃娃。
不用想都知道,她的紅毛衣一定是她媽追求喜氣讓她穿上的。
“理綜和數學英語,化學60多,物理90多,數學滿分,英語60。”
“什麼?”
她雲淡風輕的報完,三個人傻眼了。
“物理90多?數學滿分?你也太猛了吧”荊喜驚得咽了咽口水。
穩坐第一寶座的林引鶴也忍不住轉頭看她,“考得我們期中卷嗎?”
甄珎點點頭,“好像是。”
“我去,引鶴物理都才93,你還是個理科天才啊!太吓人了吧!不是說甯安都…”
接下去的話被荊喜一個眼鋒堵在了嗓子眼,高知忙另轉話頭,“但你這英語是不是有點太不建交外國友人了。”
甄珎就沒上過正宗的英語課,想學了背點單詞,基本荒廢,能考成這樣已經算奇迹了,于是聳聳肩,“我聽不懂聽力,完型蒙的,作文也沒寫。”
“閱讀理解也連猜帶蒙?”
在高知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她點了點頭。
“意思就拿腚當手用,亂來呗,還有了分。”高知一臉匪夷所思,拍手叫好。
甄珎被她的比喻噎到,加上她誇張的搖頭晃腦很有喜劇效果。
荊喜始終盯着她,聽着林引鶴詢問她題,緩緩趴在桌子歪着頭注視着她,輕抿起笑,望着望着埋進胳膊蹭了蹭,再擡頭,眼睛水霧霧的亮。
甄珎瞧着眼前在生悶氣的人,有些無奈。因為她住宿沒告訴他,上午荊母便陪着她收拾好了寝室,一個隻有三人的四人寝。
她可以接受荊家供她上學,但沒法像個入侵者去剝奪他們一家人的生活,摻上太重情義的資助她怎麼還得上。
他們站在連接兩棟教學樓的回廊上,走讀的學生已經走的差不多了,他就單肩背着書包,低着頭輕倚着廊牆。
荊喜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就是氣她和她媽一起瞞着他,先斬後奏。
甄珎沒哄過人,伸手扯了扯他衣袖,軟着性子,“你别生氣,我就是怕你不同意。”
她不說還好,一說更氣了,起身就走,“不同意?所以說都不說?在你心裡我那麼不在意你心裡的想法嗎?”
被他甩得人往牆退,手臂一下磕到牆壁疼得她倒抽口氣,擡手象征性揉了揉便趕緊追上前。
他走得極快,都到高一樓玄關門了,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角,有了慌亂,“在乎,你最在乎我了,對不起。”
從小到頭,她得帶過誰的恩惠,更從未虧欠過誰,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也不知怎樣請求原諒,請求一個賜予你恩惠人的原諒。
她低着頭,死死揪着他衣角,“隻有你在乎我…所以我不能再擾亂你的生活,我們每天都會見不是嗎,我已經很知足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們之間,她何曾這麼低聲下氣,惶惶不安?
他轉過身,一把握住她的手,明亮的一雙眸凝視着她,一字一句誠摯,“甄珎,是我邀請你走近我的世界,越貴的東西代價越高,我唯恐慢了,所以你還是你,我也隻是喜歡你的普通人。”
她緩緩擡頭,抓緊了他的手,眼角泛起紅。
“無論什麼時候,你想走就走,想飛便往高了飛,不要顧慮,我會是你最好的朋友。”
她深吸一口氣,哽咽道,“那你原諒我了嗎?”
瞧她模樣可憐,卻一如既往執拗,無奈一笑,“你說呢?”
她一下撲進他懷裡,緊緊環住他的腰。
猝不及防,他心一緊,而後笑出聲,“投懷送抱上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