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好拍完這部劇。”許是餘驚未平,她的語氣很輕很軟,帶着請求。
陳與柏與她拉開距離,望着她鼻尖,想說好,又斂颚合上唇,直到人兒擡眼望過來。
她眼神如蒙了春霧,濕漉漉的。
他想說他做不到。
他伸出手臂一把将人扣進懷裡,将頭埋入人頸側,呈現依賴狀态,“是我的錯。”
接下去的拍了N遍的吻戲依舊咔了兩三場,每一場陳與柏都吻得太激烈,完全不符合初吻的定義,吻得甄珎無法掙脫。
在那之後兩人關系有所緩和,見面會示好,但無法如之前一般嬉鬧。
最後一場戲是隗忌生與圓月大婚當日,隗忌生被突發惡疾的母親絆了腳,待去迎圓月,圓月已被被控制了的昆弟重傷,面對此場面,他不敢輕易傷害昆弟,可圓月又在他手下漸漸失去生命迹象。
他氣急攻心,手心的冥夜花沾了血開得更加豔了,冥夜花愈悲愈燦,但有情人的□□可讓其燦爛不衰。
就在這時,向陽真神出現将圓月帶走,留下一句,這次我不會放她離開。
昏沉的隗忌生終于明白,圓月的眼睛是他治好的,向陽真神對圓月有意。
甄珎在顯示器後望着思緒漸漸明細的隗忌生揮起冥夜花的枝幹就刺向被操控的昆弟。
這次的婚禮造型比第一次更重工,光衣服就沉得讓人幾乎邁不開腳,她看了會兒便往休息篷走去,想松松腰帶喘口氣。
可剛邁出幾步,就察覺到什麼,偏頭,發現是鏡頭下的人在看她,在尋找圓月,她望向他,而後垂首往前走。
劇組正式殺青,甄珎捧過導演遞來的花,雖中間略坎坷但劇組氛圍很好,于她而言還有接納之恩,所以聽着周圍響起的‘殺青快樂’,内心也有動容,眼眶潋滟地向他們深深鞠了躬,“謝謝大家,感謝這幾個月來大家的付出與幫助,望對得起各位的期許!”
在拍合照環節,甄珎聽見在一片嘹亮的‘殺青快樂’中低磁卻入耳的‘感謝遇見你’。
所以在合照出來那一刻,衆人發現平時明媚似太陽花的女主演淚花漣漣,引人憐惜。
預告片反響出乎預料的好,甄珎也接到一檔母女綜藝,高鼎也想借此洗白她,最好的結果就是這綜藝能在劇後播,到時若演技得到一定程度的認可,再加上綜藝裡于苦難中長出花的堅強人設,勢必能殺出一條路。
再次見到是年後在配音棚,為了采補收音不佳的片段。
甄珎先到,待人進門她跟着錄音師等人一同起身,同陳與柏稍觸即分地握了握手。
接下去兩人除了工作外沒有其他接觸。
直到夜深,兩團隊一同乘電梯前往停車場。
從電梯出來,甄珎感知到熟悉的味道,擡眼發現人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
心一縮,有些慌不擇言,“恭喜你,新婚快樂啊。”
男人勻和的腳步一滞,擡起手就将人拽停,急切出聲,“我沒結婚。”
甄珎看了他眼,又看向走遠的高鼎等人,腦子很亂,生生愣在原地遲遲不言。
男人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兩人僵至在原地。
甄珎回想着那條短信還有至今還挂在熱搜牆上的爆料,緩慢擡起眼,“其實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很簡單,隻是你不與我說。”
她情緒越繁雜,态度越冷靜,“你知道我看見了那條信息,可是你未向我解釋,更明确的說是我們的關系不足以讓你向我坦白,在這段關系裡,你太過弱化我,弱化我的态度和思想。”
“明明溝通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你卻自以為是的後退,傷害了我。”
陳與柏望着她,心跳越跳越快,嗓音暗啞,“對不起....”
她說的沒錯,他像大部分男人一樣高高在上,認為這般情況下她隻會指責、糾纏、哭鬧,但實則她是夜晚越加絢爛的冥夜花,自我培育的花,有聰慧的頭腦和自強的人格。
“甄珎你願意給我個機會說清楚嗎?”
車子安靜地在車道上行駛,陳與柏有心說什麼,可瞧着副駕始終望着窗外的側臉,無聲吸了口氣,随手将淨化器打開,企圖空氣沒那麼窒悶。
二十分鐘後,甄珎将鼻子埋進圍巾裡,希望能隔絕令人頭暈欲嘔的氣味。
直到走出停車場,她才擡起頭。
時下夜已深,小區也在沉睡,她停下腳步,微微側向身側人,“你說吧。”
陳與柏有些僵硬,卻很快打開手機,調出相冊放置她跟前,“我和她談了六年,朋友介紹認識,一年前我向她求婚她拒絕了。”
甄珎擡臉看向他。
“原本以為水到渠成....她告訴我還太早了,沒做好準備,可在那之後我們慢慢斷了聯系,得不到答案我就默認了分手,那條短信來得很突然。”
陳與柏口中的她是當紅女歌手李妚,于音樂選秀節目一首原作曲過關斬将奪冠,之後公司力捧,第一張專輯的主打歌靠着高技巧、清音色火遍全球,直至今日已跻身亞洲歌後行列。
甄珎還曾去過她的演唱會。
他們兩的戀情也曾被順藤摸瓜,被粉絲揣測過,但因二人藏得嚴密,最後也隻算捕風捉影。
如今二人的戀情鬧得沸沸揚揚,甄珎有些眩暈,竟然有先于他人知曉辛秘事件的竊喜感。
“甄珎。”
“嗯?”
陳與柏察覺到了她的的茫然,“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甄珎無意識搖搖頭,緩慢開口,“那條短信說,她想結婚,你為什麼拒絕她?”
其實她想問,六年的感情說放下就能放嗎?
兩人站在停車場口的綠化旁,燈帶碎散的燈光讓人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你想問我舍得嗎?”
陳與柏看向寂寥昏暗的前方,“這話說起來很殘忍,在沒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沉浸在過去,每當閑下來腦子都在回憶,一幀一幀細想,到最後甚至隻想回到過去。”
“可我放不下面子,我也清楚記得她傷害了我,正是因為不甘心才無法忘卻,直到遇見你。”
他臉上終于有了笑容,“我不愛她了,甄珎,我隻是正好遇見了你,我們是平等的。”
解開龃龉,兩人在小區慢慢走了一圈,等人到了甄珎所住單元,陳與柏微笑看向小臉縮在圍巾裡的人兒,“上去吧,太冷了。”
甄珎點着頭轉身就要走,陳與柏失笑,心道,可真無情,以後絕對不能惹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