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外院的那些小厮啊,許他點銀子就行了,又不是什麼難事。”何絮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不理解她為何驚訝。
而突聞此言,晏昭卻是霎時間明悟了。
倒是忘了,如今她已經不是那個小道姑了。
很多事情其實用銀子就能解決。
她瞬間又精神起來,擡手拍了拍何絮來的肩膀說道:“好妹妹,放心,我絕不會說出去的。”
随後,她便轉身快步走出了房間。
何絮來等她走遠了這才假裝兇巴巴地頂嘴:“嘁,諒你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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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真要這麼做?”
第二日下午,趁着其他人都去上課了,晏昭把雪信叫來房裡,告訴她自己準備偷溜出去。
“你師父我什麼時候犯過蠢?沒把握的事情我可不做。”晏昭換上了雪信的衣服,囑咐她這幾日一定要幫自己瞞好了,“延文殿那邊有偏房,這幾日你帶些東西去那邊住吧,許大人會幫我們打掩護的。”
小丫頭一臉擔憂,還是忍不住地關心晏昭。
“師父你千萬小心啊,若是實在危急,哪怕跟府裡求助也不要自己逞強。”
晏昭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微彎下腰含笑看着自己的小徒弟道:“放心吧小春草,師父說過一定會帶你過上好日子的。你乖乖的,我過幾天就回來。”
“嗯!”小徒弟春草重重點了點頭。
安排好這邊的事,晏昭就帶上面紗匆匆從耳房後的小道離開了。
後院處有安排好的馬車。
雪信買通了後門的護衛,說自己有很要緊的事必須出去一趟,并通過負責采買的小厮租了一輛馬車。
此時天色漸晚,晏昭一個人坐上了車,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捏緊了袖中的金钗。
此舉确實冒險。
匆忙間想出的方法,希望不要有什麼意外。
馬車搖搖晃晃地朝前走着,晏昭仔細聽着車輪滾過地面的聲音以此來判斷大概到哪兒了。
石子路,這是習藝館後門小道;青石闆路,這是到了外街了……
大概過了刻鐘的時間,馬車終于停了。
“姑娘,到地方了。”
車夫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晏昭連忙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她一手扶着面紗,遮住一半的臉,另一手拿出銀兩遞給了車夫。
“好嘞,姑娘慢走。”那車夫接過銀子對着光看了兩眼,這才笑呵呵地坐回去一揮馬鞭駕着車離開了。
待馬車走遠了,晏昭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她朝兩邊望了望,确定了方向後就朝着一個從前無比熟悉的地方去了。
蓮花觀。
晏昭為什麼會對神仙藥一案的真相如此有把握,正是因為自己掌握着非常重要的線索。
當她還是童玉君的時候,曾經無意聽見過館主南虛子正與一陌生人談論一個叫“石花散”的東西。
那是在蓮花觀西側的小齋堂中。
當時她躲懶躺在屏風後面睡覺,誰知卻被一陣腳步聲吵醒 ,由于害怕被人發現自己逃了課業,她便趕忙藏進了小塌之下。
從塌上垂下的布簾朝外看去,隻能瞧見南虛子正引着一人朝房内走來,随後他們在桌邊坐下開始商談。
對面那人似乎身份不低,因為南虛子很少會拿出如此謙恭的态度待人。
這兩人說的話就像是在打啞謎,但是晏昭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關鍵詞。
“石花散”、“南越”、“盡快取貨”、“上京”……
這些當時聽起來無甚關系的詞,在神仙藥一事爆出後,晏昭瞬間就明白了。
南越國就在嶺南。
石花散就是神仙藥。
而蓮花觀定與此事脫不了幹系。
正巧,她就是一個對蓮花觀非常熟悉的人。而且童玉君已死,外人面前,她一個數月前才從江南回京的晏家小姐怎麼可能知道蓮花觀的事,懷疑誰也不可能懷疑到她身上,事後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老天都在推着她查這個案子。
此時天色已晚,蓬山附近并不算繁華,路上人煙稀少,山路崎岖。
不過這附近的路,晏昭閉着眼都能走,她輕車熟路地從小道繞去了蓮花觀的後門。
這個後門還不是正殿後面的大門,而是道觀東北側的一處小門,而這個門除了觀中道士基本上無人知曉,因此也并無什麼看守。
晏昭攀着旁邊的斷牆,擡腿踩在了門钹上,腰腹猛然發力爬上了牆頭,然後輕輕一躍便順利翻進了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