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得屋外的樹葉沙沙作響,太陽早已高高懸在天空,一縷陽光悄悄穿過窗簾縫隙照到少女白皙的臉上。
少女睫毛微微顫動,随後睜開了眼睛。
好刺眼啊,這是在哪?
溫南茉下意識用手去擋眼睛,但她的手好像被什麼東西拽着。
是被繩子幫着嗎?她難道又被何聞給抓回去了?
不要!
她驚恐的往後一縮,手掙脫束縛,整個人蜷縮起來坐在床頭,把頭埋在膝蓋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感受到手被抽出,半醒不醒的孟惟與下意識在四周摸索,搜尋無果後立馬擡頭,看人還在不在床上。
幸好人還在,但本來好好躺在床上的人,現在把自己縮成一團坐在床頭,低埋着腦袋。
好像很害怕。
他站起身,靠近床頭,伸手想安撫溫南茉一下,卻沒想到手才剛搭在她肩上,就明顯感受到她全身一抖。
“不要。”溫南茉帶着哭腔。
她不願意相信,她明明都跑出來了,明明都上了孟惟與的車,為什麼還是被抓回去了。
“茉……”孟惟與頓了頓,那個莉字被咽進了肚子,改口道,“溫南茉,是我。”
聽到聲音,那個小小又圓圓的腦袋才緩緩擡起,眼中的恐懼還沒消散。
看清楚孟惟與後,溫南茉才發現自己現在并不在那個紅磚土房裡,周圍也沒有黴味,幹淨亮堂。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身上的病服都在提醒她,這裡是醫院。
看到她的害怕眼神,孟惟與耐心道:“何聞和他媽已經被警察抓走了,他們這會兒被關在警察局,你不用怕。”
“嗯。”溫南茉點點頭,“謝謝你。”
說罷,她的視線落到孟惟與的嘴角,随後擡手指了指:“你那是怎麼了?”
在村子裡見到他的時候都沒有,不會是後來何聞追上來把他打了吧……
“……”孟惟與臉上閃過一絲别扭,“這……”
“茉莉!”一道女聲打斷了談話。
柳卿上完第一節課馬上就趕過來了,手裡還提了早餐和一些水果。看到溫南茉終于醒了,她臉上滿是欣喜,忙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過去将女兒抱進懷裡。
“媽媽擔心死你了你知道嗎,你睡了一天一夜,我還以為你醒不了了呢。”她說話的時候悄悄用手将眼角的淚水抹了抹,确定擦幹淨後才松開懷裡的人,然後又憐愛地摸了摸女兒的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媽媽,我沒事的。”溫南茉擡手覆在柳卿的手背上,臉在她手心蹭了蹭。
看着如此乖巧的女兒,柳卿重重歎了口氣:“茉莉,是媽媽對不起你,那天媽媽不該那樣說你。”
“都過去了。”溫南茉淡淡一笑。雖然那天柳卿紮耳的話還回蕩在耳邊,但母女哪有隔夜仇,媽媽心裡是愛她的她知道。
不過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成長環境不同,經曆閱曆不同,自然對某種事物的看法就不同。
她能理解。
病房裡安靜了一瞬,好巧不巧,溫南茉的肚子就在此時響了幾聲。
“瞧我,光顧着說話了。”柳卿去桌上把早餐打開,“小孟你也來吃,阿姨給你也帶了。”
“不用了。”孟惟與說,“我待會回去吃。”
柳卿把小米粥和炒青菜推到他面前:“聽阿姨的,吃!你救了茉莉,又把她送來醫院,昨晚還辛苦你一整晚,阿姨都不知道怎麼謝你,你就别和阿姨客氣了。”
“昨晚怎麼了?”溫南茉吃着柳卿剛剛剝給她的雞蛋,問出了這個讓她後悔的問題。
柳卿端着小米粥坐到病床邊,調笑道:“你呀,昨夜睡得不安穩,在床上一直叫救命,隻有拉着小孟的手才不鬧,一松開就又喊救命,小孟就這麼拉了你一夜。”
“咳咳咳……”
溫南茉被驚得嗆了幾口,柳卿趕緊給她拍背遞水:“你這孩子,慢點吃啊,又沒人跟你搶。學學小孟啊,看人家多斯文,得體。”
這後半句話不說孟惟與還隻是耳尖有些發燙,等柳卿把這後半句話說出口,孟惟與也嗆咳了幾聲。
難得有人說他斯文,得體……
“阿姨,我其實……”
“小孟啊。”
顯然,柳卿沒打算聽他把話說完,她比較關心一些其他的,畢竟他看起來和女兒的關系不簡單,“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本地人嗎?家在哪裡啊,家裡有兄弟姐妹嗎?”
孟惟與:“……”
“媽,你問這些幹嘛,我們隻是普通朋友。”溫南茉想,因為孟爺爺的事情,或許他們現在連普通朋友也算不上。
年輕人談戀愛都不想讓家長知道,她是過來人,都懂,柳卿笑了笑:“普通朋友也可以問嘛,媽不可以了解了解你的朋友嗎?”
“你說是吧,小孟?”
孟惟與本來就怕麻煩,更何況是這麼多問題,他其實是不想回答的。
但她是溫南茉的媽媽,他腦子裡一直有個聲音對他說:要回答,還要好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