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us見他動搖，乘勝追擊，低了頭用一副哀怨又有點期待的神情看着他的眼睛，低沉的氣息就噴灑在他耳廓邊，“哥哥，别走嘛。”

雖然對方全然是示弱的姿态，但李聞玉卻還是莫名感到一股壓迫感，被過近的距離逼得退了一小步，努力收了收險些被蠱惑的心神。

李聞玉推開他，“不行……”

“我真的得回家了。”李聞玉猜測，對方是沒有拿到錢所以不甘心他走掉，聽說跟酒吧裡的男模玩一會兒都是要給小費的。

于是他從錢夾裡抽出來兩百塊錢，但蹙眉認真地看了看這張貌美的臉，猶豫了下又回去多抽了六百塊出來，一起拍到了lucius胸前。

“這樣，可以走了嗎？”

lucius似乎有一瞬間的凝固，不遠處的營銷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掐着自己的人中。

好在lucius沒再糾纏，伸手接過了那八百塊錢的紅色大鈔，面不改色，還很貼心地說：“那好吧。哥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可以。”

“這裡不好打車，你喝醉了，萬一路上被壞人拐走了怎麼辦。”lucius像是真的很擔憂他的安危，誠懇道：“我今晚沒喝酒，讓我開車送你吧，好嗎？我保證準時把你送到家。”

李聞玉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這條繁榮昌盛的花街很容易迷人眼，把自己交給一個陌生人怎麼也沒有朋友的朋友來得安全，便點了點頭答應了，跟袁桦他們打了個招呼道别。

小榕知道lucius要送他回家後，擠眉弄眼地吹了一聲流氓哨，“玩兒得開心啊！”

李聞玉沒有聽出話外之音，他頭暈目眩，現在隻想快點回家。

但願慕淮城今天下班晚一點，好讓自己能趕緊洗個澡，把這難聞的酒氣沖淡些。

上了車，李聞玉坐在副駕，lucius幫他系好安全帶，卻并未馬上抽身去發動車子，隻是深深地盯着李聞玉微醺的側臉看。

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引擎聲響，李聞玉轉過眸疑惑地問：“怎麼還不走？”

lucius這才眨了一下眼，淺笑道：“不好意思，這就走。”跑車在夜色裡像隻獵豹一樣滑了出去，車窗外的風景倒退得隻剩下殘影。

他單手握着方向盤，不經意地問，“哥哥的愛人管你管得很嚴嗎？都這麼大人了，竟然還要求你每天十點前回家。”

李聞玉阖着眼眸，輕輕“嗯”了一聲，“他不放心我自己一個人在外面。”

“不放心什麼？”

lucius意味深長地，“怕你在外面偷情？”

李聞玉睫毛一顫，睜開了眼睛。

lucius迷人的眼尾微微上挑，唇角噙着頗為玩味的笑意，“你以為他這是在關心你？我倒不那麼覺得。如果我是哥哥的愛人，我不會要求你每天十點前回家，而是發現你十點前還沒回家後，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去接你。”

“哥哥，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其實是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并且沒有給予你作為一個愛人應該得到的尊重和信任的表現嗎？”

“……”李聞玉的表情有點空白。

還真沒想過。

“真是遺憾。哥哥，你很好，但你的愛人似乎不太合格呢。”lucius注意着李聞玉臉上細微的表情，察覺變化後立刻閉嘴，點到為止。

到了家樓下，李聞玉酒也醒了不少，下車的時候禮貌地說了句“謝謝”，然後往門口走。

但走了沒兩步，又轉過身來，lucius還在那兒似笑非笑地歪頭望着他，鳳眸中有幾分揭穿了什麼秘密的狡黠，像隻玉面狐狸似的。

李聞玉回過味兒，自然也意識到了對方這一路上都在挑撥離間，神色漸漸冷了下來。他擡腳走回了車窗前，态度紳士，卻暗含着若有似無的警告：“我的愛人合不合格，外人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謝謝你送我回來。不過你今晚的那些話，我一個字也不愛聽。”

lucius立馬就笑不出來了，微眯着的眼裡暗藏冰山一角的陰鸷和轉瞬就消失匿迹的鋒芒。

李聞玉說完也沒看他是什麼臉色，坐電梯徑直上了樓，用指紋解鎖進了屋。

他本來想回卧室拿兩件換洗衣物，卻發現卧室的門是關着的，正打算擰開門把手，便聽門裡邊兒傳來痛苦又愉悅着的、斷續的喘聲。

李聞玉愣了一下。

這一下，再濃的醉意也清醒了。

十分鐘後，李聞玉再次離開了家門，剛回到小區樓下，看見lucius居然還沒走。

lucius長身靠在車門邊上，指間夾着一根火光明滅的煙，吐出的白霧還沒來得及在空中停留多久，就被風撕碎着吹散了。

他漂亮素淨的臉龐暈染得有些模糊，那雙眼眸卻依舊明亮如星，直勾勾地看着李聞玉。

少年彎唇，一笑百媚生。

“哥哥，好久不見。”

“……”

李聞玉面無表情地說：“明明才剛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