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玉的目光穿透了人群,懸在半空中的指尖輕輕一頓,鬼使神差地開口道:
“我要——”
“他。”
對方似乎察覺到什麼,原本并不看向這邊的視線轉了過來,撞上李聞玉的指尖後,瞳孔先是詫異地驟然一縮,緊接着便透出貓眼石般瑩潤、清亮的奇異光芒,猶如夜空中的星子。
少年略微側身,隻用餘光掃了眼周圍一排男人的風流做派,便瞬間明白了什麼。
他沒有急着否認,立刻擡手解了襯衫上的兩顆扣子,敞露出精緻的鎖骨和一小片玉石般白皙細膩的胸膛,顯得布料下結實緊緻的肌肉幾乎快要呼之欲出,令人不由生出旖旎遐想。
随後,他朝這邊信步走來。
離得近了,才發覺隻是骨相很神似,他的五官輪廓其實要比慕淮城更柔、也更媚一些。
“媚”這個字很少用來形容男人,但一瞬間的感覺隻有這個字能呈現。分明是清隽秀麗的臉龐,可偏偏眼角眉梢處都是妖冶和潋滟,尤其是那雙勾魂奪魄的鳳眸,彎起來時的笑意直擊心靈,能把人看得連呼吸都忘了。
李聞玉受到酒精的影響,因此反應力變得很慢,遲鈍地看清了對方的臉後,不自覺指尖已經被這個少年的掌心牢牢地握住了。
他配合着李聞玉坐在卡座裡的高度,颀長挺拔的身形微彎,頭也低了下來,一張沖擊力極強的貌美臉龐極近地正對着李聞玉。
“哥哥,剛才是在找我嗎?”少年看着他眉眼彎彎地笑道,聲色溫柔,語調甜得像蜜。
李聞玉耳根過電般麻了一下。
大家都看呆了,這一上來就調情的,場面未免也太活色生香了點兒吧。
袁桦掐了自己一把,醒了神,揪着旁邊的營銷大叫道:“我草,我草?你們這什麼時候進了這麼個尤物?這他媽是1是0啊?”
營銷人也傻了,甩了一下腦袋,正要趕緊解釋什麼,“不是,他不是……”這時忽然接收到了對面少年笑裡藏刀的眼神,又猛地住了嘴磕巴道:“……呃,是、是啊。他新來的。”
小榕道:“我草,看着唧唧就很大啊!”
李聞玉隻覺耳邊嗡嗡作響,卻什麼也聽不清晰,有點不太能長時間直視對方的臉,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雙鳳眸蠱惑得把銀行卡密碼都全說出來的錯覺,于是垂下了眼簾。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指,但對方意外地握得很緊,第一下沒成功。李聞玉眉心一蹙,而後第二下便成功了,指尖上還殘留着被少年觸碰過後的陌生而又溫暖熾熱的體溫。
李聞玉搓了搓食指的指腹,他是真的有點醉了,腦子裡一片漿糊,以至于根本意識不到自己說了什麼。他低喃着道:“你的手好燙。”
“是嗎?”
少年在他身旁坐下來,暧昧地把下巴依偎到了李聞玉肩上,吐氣如蘭,“還有更燙的。”
他用嘴唇若有似無地碰了一下李聞玉因為喝了酒而染着薄紅的耳垂。
“想要摸摸看嗎?不客氣的。”
有點癢。
李聞玉蹙着眉躲了躲。
他偏過頭來,神色難得有些迷茫,但依然冷靜如常,也完全看不出醉了的樣子。
“你叫什麼名字?”
李聞玉問。
少年勾唇一笑,如實道:“lucius。”
“lucius……”李聞玉慢慢念着這個在拉丁語裡象征光明的單詞,說話間殷紅的舌尖在齒間卷了一下。少年的眸色微不可察地暗了下去。
李聞玉開始頭疼。不太常喝酒,他的酒量果然不怎麼樣。他問lucius:“現在幾點了?”
lucius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表針。
如果李聞玉清醒的話,絕對可以看出來他手上那塊表不是普通牌子的表,上百萬美金的成交額在半個月前剛被慕淮城拍下,作為送給弟弟海外留學多年後回國的禮物。
“快十點了。”
李聞玉的表情頓時凝重了些,一下子站起身來,可能是動作太猛,眼前短暫黑了幾秒。
lucius也跟着站起身扶住了他,手臂伸在後面護着李聞玉的腰,鳳眸一瞬不眨地像是怕對方跑了般緊緊盯着他,“想去哪兒?”
“十點了,我該回家了。”李聞玉憑着僅剩的神志,有些嚴肅地說,“否則我愛人下班回來要是找不到我,他會着急的。”
lucius牙根一緊,又很快笑開了,狀似滿不在乎地提議道:“沒關系,你就打電話說,你跟朋友有事在外面玩兒,明天再回去。”
李聞玉一米八出頭的身高,在他面前居然還矮了一截兒,lucius的胸膛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貼緊了李聞玉的肩背,李聞玉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溫熱的皮膚下那蓬勃有力的心跳。
“而且……”
“你舍得就這麼扔下我走了嗎?”lucius眸中浮起一層氤氲的薄薄水霧,波光流轉間看起來楚楚動人,任誰見了也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
李聞玉不禁晃了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