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唇角上揚，眼睛溢出笑意。

富書瑤不小心撞見他笑，雖然很快就收回來了，但是她能感覺到那是不一樣的，是少年明媚開朗的笑。

之前雖然也笑，但總感覺不過心，像個怪物一樣在學人類笑。

那個方向有什麼呢？他看到什麼了讓他心情這麼愉悅。

那邊什麼也沒有，不對……那扇窗戶是富間緒的房間，黑燈瞎火窗簾也拉緊，不可能是那個小怪物，他們從來沒見過，不可能認識。

或許隻是今晚夜色好，她不應該一驚一乍的，胡思亂想，果然和媽咪說的一樣，陷入戀愛的女人腦子總會拎不清。

富間緒挨着兔子格莉絲在柔軟的床上滾來滾去，姐姐有好多朋友啊。她也有呢，但是不會說話，她想要一個會說話，長得好看的。

她不喜歡醜八怪。

//

富書瑤纏着方夢：“媽！讓富間緒住校好不好，我不想在家裡看到她！”

她超級煩富間緒，明明很讨厭她，但是小怪物跟蠢貨一樣看不出來，還一直黏着她“姐姐姐姐”的叫。

為了穩住自己大小姐的形象，她又不得不對她和顔悅色。她一出現就提醒着她是小三的女兒。

雖然在下人眼裡，她是被富家收養的女兒，但是外人什麼都不知道。

她本就是富家的大小姐，她所擁有的優渥生活、完美人生都是應該的。

思及此處，富書瑤怨毒地看了眼母親，要不是母親手段不夠狠，她也不會這樣擔心自己被人說散道四。要是被圈裡的小姐妹知道，她肯定會被嘲諷死。

方夢沒有注意到女兒的眼神，不知女兒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她在家也沒礙着你啊，她就在房間裡待着，要是住校......”

出去了萬一富間緒不再聽她的話，但又想到如今富間緒天真無害的樣子，似乎沒什麼問題。

當下方夢就決定按女兒的意思來，好過一家人的生活，：“就按你說的安排，正好她們高一開學要軍訓，讓阿姨送她去住校，沒事就不接她回來了。”

“要是爸爸、間木問起來怎麼辦？”聽到媽咪同意了，富書瑤高興的同時又擔憂起來，“他們會不會覺得是我們把她趕走了。”

方夢對女兒的擔憂壓根沒放在心上，書瑤還有的學，她點了點女兒的鼻尖，輕飄飄道，“這還不簡單，你爸爸工作忙，沒人提小蠢貨，他根本想不起來還有這個女兒。”

“間木更不用擔心了，他們聚在一起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動手打架的，他才不會閑着沒事找小怪物。真要問起來，就說她吵着要住校好了。”

“再說，她也不是第一次發瘋吵着要某樣東西了。”

“那狗呢，讓她帶走。”

富書瑤不依不饒，富間緒的狗對她敵意很大。

每次她從花園路過，那隻畜生老是沖她吼叫，要不是拴緊了粗壯的鍊子，下一秒就要朝她沖過來咬她了。

她提了好多次，都被爸爸冠冕堂皇地拒絕了。

理由都是它是富間緒的撫慰犬，富間緒離不開它。哪有什麼撫慰犬這麼兇猛暴躁的，分明就是小怪物不知道哪裡撿回來的野狗，當成寶在養！

再說了什麼病特地要隻撫慰犬，矯情死了，還總是一臉無辜清純的模樣。

“好了，你别那麼激動，那隻狗小事情，多大的人了，毛毛躁躁，将來怎麼做好江家的少夫人。”

方夢覺得女兒總是在小事上斤斤計較，小怪物能翻出什麼風浪。

她恨鐵不成鋼，伸出飾绯紅美甲的富貴圓潤的手，一下下點富書瑤的前額，恨不得給她點醒。

“等她住了校，學校又不能帶狗去，放在家裡麼，狗想主人了，自己跑出去不見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呢。”

“還是媽厲害，到時候爸爸知道了也怪不到我們頭上，富間緒就算知道我們故意的也沒辦法。”

富書瑤點頭附和方夢的話。

//

“媽媽，我不想住校。”

富間緒像隻粘人的小狗貼在方夢的懷裡，可憐巴巴的希望媽媽改變想法，“我不想離開媽媽，媽媽我害怕。”

方夢将她的依戀看在眼裡，滿意極了，嘴上找了其他理由拒絕她，

“好間緒，你現在是高一新生了，因為你的特殊情況，爸爸可是花了很多錢，你們軍訓不方便回家，不可以再搞特殊哦。”

“乖乖，你已經十八歲了，這個學你必須得上！”

誰十八歲才剛上高一呢，方夢完全能預料到小怪物一進學校就會遭人嘲笑排擠“留級生”。

“可是——”

富間緒打心底不願意，大狗狗塔拉怎麼辦，她走了沒有人喂它啦。

“好了！”

方夢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雙眼冷冰冰地盯着她，不苟言笑地再次重複強調：“你不要再說了，你是想說塔拉嗎？”

富間緒被兇了，眼底慢慢續起豆大淚珠，害怕媽媽讨厭她，又不敢讓眼淚真正掉下，吸着鼻子，“嗯呐，塔拉。”

“你乖乖去上學，塔拉家裡有傭人照看，你不聽話媽媽會很難受，感覺對不起你爸爸，你爸爸在外面辛苦忙公司的事情，你要拿這點小事去煩你爸爸嗎？”方夢問她。

富間緒連忙搖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我聽話，媽媽不要難過，我不打擾爸爸工作。媽媽我很乖的。”

方夢像給小狗獎勵般摸了摸她的頭，誇獎她，

“好孩子。”

溫柔到發膩的語氣令一旁擦拭花瓶的阿姨膽寒，可看到她們二人母慈子孝的場景，好似錯覺。

真是吊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