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為了早點把照片還回去,不想和對方有過多的糾纏,起身追了出去。
她一路跟着江予白去到了天台,天台上,還有另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正是蔣小雨。
蔣小雨雙手倚在身後,正對着江予白說着什麼。
林初夏離的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林初夏蹲在天台的鐵門邊,看着兩人的一舉一動,突然,一種強烈的羞恥感湧上心頭,她覺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個偷窺狂。
她搖了搖頭,心想,要是被發現,可就白口莫辯了。
趁着兩人沒注意,她蹑手蹑腳的走下了樓。
看着手裡的照片,她決定還是上課的時候還給他,這樣還可以在路上琢磨琢磨一下應該怎麼開口。
林初夏在回教室走的途中,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走廊外墜了下去。
緊接着,一聲刺耳的尖叫傳入耳中。
04.
她本能地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蔣小雨靜靜地躺在被血鮮血染紅地磚上,雙眼死死地望着上方,眼神裡沒有一絲恐懼,全身透着無盡的絕望。
而在實驗樓的頂部,趴在圍欄邊上的江予白,正一臉驚恐的看着下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慘白如紙。
有人跳樓這件事,如野火般迅速傳遍了整個學校。
江予白作為實踐的當事人,被警察帶走後,好幾天都沒來學校。
一時間,校園裡謠言四起。
“你聽說高二有個學姐跳樓的那件事了嗎?”
“我知道好像是高二三班的蔣小雨。”
“我跟你講,我姐和她是好朋友,我聽她說,好像是因為那個學姐出軌了,江予白知道後,去天台找她理論,兩人在天台發生争吵,過程中江予白因為情緒激動,将她推下了樓。”
“不會吧,真的假的…………”
聽着這些刺耳的語言,林初夏雙臂籠罩在自己的耳邊,趴在座位上。
其實,她對于江予白所遭受的謠言,内心有着深深的感同身受。
因為,那段被謠言籠罩的灰暗過往,她也曾經曆過。
在林初夏很小的時候,她家裡很窮的,窮的她隻有一雙洗的已經泛黃的小白鞋,鞋底已經被磨穿了還在穿。
那時的林初夏真的很讨厭下雨天,濕漉漉的路面,雨水會順着鞋底的破洞滲進鞋裡,将襪子打濕,然後緊緊的貼着腳趾,每走一步都難受至極。
直到初一那年,班裡的班費丢了。
班主任把教案重重摔在講台上,粉筆飛簌簌落在前排同學的課本上。
老師一臉嚴肅的站在講台上,目光掃視着底下的學生,同學們都低着頭,不敢予老師對視,小聲地和同桌讨論着。
“老師,我覺得是林初夏拿的。”一個女生突然從教室後排站了起來,她的聲音軟糯甜蜜,此刻傳進林初夏耳中卻是無比的刺耳。
05.
女生看着林初夏的方向,繼續說道:“我和林初夏小學上同一個班的,她家裡很窮的,前幾日我還聽我家裡人說,林初夏的爸爸在投資上虧了好幾萬呢。”
教室裡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有人偷偷把書包往遠離林初夏的方向拽了拽。
“大家可千萬不要怪她,她偷班費或許是想替家裡解圍呢?”那女性微笑着看着林初夏,那微笑就像是一朵嬌豔卻暗藏危險的食人花,仿佛要将林初夏吞噬。
對她說的話看似在為林初夏解圍,實則早已給林初才貼上了“小偷”的标簽。
“你說是吧,初夏。”
前排的男生忽然捂住口袋裡的MP3,手肘撞在桌角的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某種信号,細碎的私語頓時在教室裡炸開。
“看不出來啊,平時看着挺老實一個人,竟然會偷錢。”
“我媽說窮生奸計,看人還在是不能隻看表面。”
“我也麼想到。之前我看她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還覺得她可憐,現在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沒有和她玩了。”
“對,就是!她活該,我也不想和這種手腳不幹淨的人做朋友。”
林初夏低着頭,緊緊拽着拳頭,聽着周圍出來的言論,氣的渾身發抖,“我......”
我沒有偷!
可是這句話卡在她喉嚨裡,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很想站起來,大聲反駁,可即便站起來,也隻能低下頭,臉漲的通紅,卻發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此刻,所有人的視線都像無數根潮濕的蛛絲,黏在她的後背上。
她死死拽住袖口磨損的線頭,指甲深深的嵌進肉裡。
走廊傳來其他班級的朗讀聲,那些整齊劃一的“人之初性本善”撞進教室,碎成尖銳的冰渣,刺痛着她的心。
沒有人願意相信她。
也沒有人站出來幫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