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你寫的這是什麼啊?”
李樂瑤剛打完一個長達兩小時的副本。她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活動手腕的時候,偶然發現自己的舍友并不是坐在書桌前學習,而是在紙上抄寫一些看不出是什麼的字符。
一個像是扭曲的“尺”字,另外幾個……嗯,不認識,連描述都描述不出來。
李樂瑤悚然:“你們考研還要研究這些東西嗎?!簡直恐怖如斯!”
“不是啦!這是我……呃,看漫畫看到的幾個符号,說是能保佑逢考必過,我就抄下來拜一拜。”曲通幽絞盡腦汁瞎編了一個借口。
“是這樣啊!”李樂瑤肅然起敬,也跟着曲通幽對着奇怪符号拜了拜。
雖然她已經不打算考研了。
就在兩天前,李樂瑤那位總裁媽媽幫她找了個博物館研究員的工作,現在李樂瑤已經成為全寝室第一個徹底解放的人。
“這是克金體吧?”方君茹也湊了過來,問道。
“不是——等等,君茹你認識這些字?”曲通幽一下子來了精神。
距離她上次做那個夜半敲門的夢已經過去了五六天。曲通幽沒有再做其他夢。但上次飛蛾夢之後的經曆卻讓她不能放心——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仿佛她這個夢也會像之前一樣在現實中出現。
所以為了在那一天到來時她擁有更厚的底牌,曲通幽這段時間就在研究夢裡的那些字符。
那根文明杖上面的古怪字符少說也有數百個,可她能記得樣子的也隻有自己用過的那幾個。其中幾個能讓她召喚出可以燒死飛蛾的火焰,另外一個則是可以讓她進入特定人或者鬼的夢境。
曲通幽猜測,這些字符可能是一種語言,隻要自己能掌握它,也許就能熟練運用夢裡的師寂明的特殊能力。
隻可惜這些天,她把那幾個自己能記得的字符抄得滾瓜爛熟,卻還是不知道它們是什麼意思,更别提用出過特殊能力了。
現在看到方君茹竟然有可能認識,她怎麼能不喜出望外?
方君茹拿了一本厚厚的書過來,指着上面的幾個字對了一下,又遲疑道:“乍一看有點像這個字,但差别好像又有點大……”
她指着的也是個有點像“尺”的扭曲文字,隻是扭的方式和她抄寫的那個字不一樣,就好像是同源的甲骨文,朝着不同的文明方向發展了一樣。
這個字的意思是“人”。
曲通幽又翻了翻那本叫做《通用語嬗變考》的書。這是方君茹的課外讀物。作為全系首屈一指的學霸,方君茹就連在考研的時候都有空去看這些在她看來可以當催眠枕頭的東西。不過這一次,她倒是真的從裡面找到了其他幾個字。
和“人”比起來,另外幾個字差别更大,曲通幽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找到的是不是準确,那幾個字的意思分别是“火”“地”還有“影”。甚至不能組成她能理解的詞。
“你别看這上面記錄的字少,這是我最近讀的關于語言嬗變最全的書了。”方君茹在一旁解說着,“語言的發展是一個漫長和曲折的過程。但是整體上遵循着語義上不斷複雜、形體上簡繁交替的規律。在那個時候,一個字的含義比我們現在含糊豐富得多。比如這個‘人’,我們現在一般指的是人類,但是在那個時候,它還可以代指更高一層的人演變成的東西,比如皇帝、鬼神、祖先……”
曲通幽默默聽着方君茹的解說,心裡也在不斷思量着。
鬼神。
她夢到過的那些人,師寂明,丁健,都是跟鬼神牽扯頗深的人。這麼看來,那些字符是克金體變種的可能性非常大。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還進入過尹修景的夢呢,難道說這個滿口唯物主義的警察,其實也經曆過這種靈異事件?
“這本書能借我看看嗎?”曲通幽問。
“可以啊!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要是你看不完我再去圖書館給你續一個月。”方君茹很高興。她是個愛讀書的人,之前很多次給舍友推薦書目,這還是第一次得到回應。
“……都要放假了,你們也歇歇吧。”準學渣李樂瑤看得瑟瑟發抖。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我媽的司機下午就來接我了,你們誰要蹭車一起走不?”
今天是九月三十日,明天就開始中秋假期了。連放七天,到時候學校裡的流浪貓會驚訝地發現,平時輪流來寵愛它們的兩腳獸都跑得見不到幾個。
曲通幽家是本地的,從學校門口坐公交十幾站,她也不用非蹭這個車,于是搖頭拒絕。
方君茹也搖頭:“我中秋節找了個咖啡店的兼職,三倍工資呢,就不出去了。”
“那好吧,我就直接走了。我媽也真是的,夏天不去避暑,到十月了非要去什麼冰雪天地……”
李樂瑤嘴上抱怨着,臉上卻滿是幸福。
中秋假期,他們一家三口要去鶴城看冰展。難得的不是出門旅遊,而是她那個總裁媽媽終于能抽出時間陪伴家人了。
李樂瑤哼着歌去收拾行李,方君茹卻把曲通幽拉到了一邊,她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幽幽,你家旁邊的廟假期開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