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池南雪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座椅扶手。
他從不承認自己害怕飛行——作為一名賽車手,速度本應是他最親密的夥伴。
但商業航班和這種小型私人飛機完全是兩碼事,後者在氣流中的颠簸總能讓他胃部緊縮。
"緊張?"時言朝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帶着幾分調笑。
池南雪立刻松開扶手,擡起下巴:"開玩笑,我開300公裡的時速都不眨眼。"
飛機恰在此時遇到一陣氣流,猛地向下一沉。池南雪的指甲瞬間掐進真皮座椅,指節發白。
時言朝輕笑一聲,解開安全帶坐到他身邊。"手。"他伸出手掌。
池南雪皺眉:"幹什麼?"
"給我。"
猶豫片刻,池南雪将手放在他掌心。時言朝的手比他大一圈,溫暖幹燥,指腹有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這種觸感莫名讓人安心。
"看窗外,别盯着地闆。"時言朝用拇指輕輕摩挲他的手腕内側,"起飛時的失重感就像賽車過發卡彎,你不是最喜歡那種感覺嗎?"
池南雪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細節他沒跟任何人分享過——那種在極限速度下幾乎要飛出去的快感,是他癡迷賽車的根源。
"你怎麼..."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時言朝靠得更近了些,嘴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廓,"比如你現在心跳每分鐘至少120下,不隻是因為害怕。"
池南雪猛地抽回手,卻因為飛機又一次颠簸而失去平衡,整個人栽進時言朝懷裡。男人結實的胸膛抵着他的臉頰,心跳聲清晰可聞——同樣快得不正常。
"投懷送抱?"時言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着明顯的愉悅。
池南雪擡頭想反駁,卻發現自己與對方的臉近在咫尺。時言朝的眼睛在機艙柔和的燈光下呈現出深邃的琥珀色,睫毛投下的陰影讓他的眼神顯得格外專注。這個距離,他能聞到時言朝呼吸中淡淡的薄荷糖味道。
"自作多情。"他低聲說,卻沒有立刻起身。
時言朝的手扶在他腰側,拇指恰好露在病号服下擺上方,若有似無地擦過裸露的皮膚。這個觸碰輕得像羽毛,卻讓池南雪渾身一顫。
"肋骨還疼嗎?"時言朝突然問,聲音低沉。
池南雪搖頭,鬼使神差地說:"你碰的地方不疼。"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太像挑逗,而他本意并非如此——或者說,他不該承認自己有這個意圖。但時言朝的眼神瞬間變暗,手指收緊了一分。
"池南雪,"他近乎咬牙切齒地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飛機突然平穩下來,空姐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池南雪趁機掙脫時言朝的懷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髒狂跳不止。
"時總,需要什麼飲品嗎?"空姐微笑着問。
"威士忌,不加冰。"時言朝的聲音已經恢複平常的慵懶,"給他熱牛奶,加蜂蜜。"
池南雪皺眉:"我要咖啡。"
"咖啡因影響骨骼愈合。"時言朝不容反駁地說,轉頭對空姐補充,"再加一小塊黑巧克力,他喜歡85%可可含量的。"
空姐離開後,池南雪眯起眼睛:"你連這個都知道?"
時言朝拿起平闆電腦,假裝專注地處理郵件:"高中時你桌洞裡永遠有一包黑巧。有次我偷了一塊,苦得差點吐出來。"
池南雪愣住了。他不記得這種小事,更沒想到時言朝會注意到。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胸口蔓延——像是被人小心翼翼珍藏了許多年。
飲品送來後,池南雪故意慢慢地舔掉唇上的牛奶漬,看着時言朝喉結上下滾動。當對方端起威士忌一飲而盡時,他得逞地笑了。
"故意的?"時言朝放下杯子,眼神危險。
池南雪無辜地眨眨眼:"我做什麼了?"
時言朝突然傾身過來,手指擦過他的唇角:"沾到牛奶了。"他将指尖放到自己唇邊,舌尖輕輕一舔,"甜的。"
池南雪的呼吸一滞。這個男人怎麼能把這種動作做得如此色情?
"睡會兒吧,還有五小時。"時言朝若無其事地坐回去,仿佛剛才的暧昧從未發生,"到了我叫你。"
池南雪确實累了。藥物讓他昏昏欲睡,但他不想在時言朝面前示弱。正當他強撐着眼皮時,一條柔軟的毛毯輕輕蓋在他身上。
"睡吧。"時言朝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我在這兒。"
這句話像有魔力般,池南雪的眼皮漸漸沉重。朦胧中,他感覺有人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發,然後是羽毛般輕柔的一吻。
他猛地睜開眼,正好捕捉到時言朝來不及收回的動作。
"偷親我?"池南雪聲音裡帶着睡意,卻掩飾不住得意。
時言朝罕見地有些慌亂,耳根泛紅:"你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