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要來車行？"他拉住路晉的袖子小聲問道。

路晉神秘地眨眨眼："時總的腦回路你别猜，猜就是'老婆喜歡'四個字。"

還沒等池南雪反駁這個稱呼，店内經理已經帶着全體員工列隊迎接，鞠躬角度整齊劃一得像排練過無數次。

"時先生，您預約的車輛已經準備好了。"經理搓着手，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溢出來。

時言朝點點頭，轉身對池南雪伸出手："來。"

池南雪遲疑地跟上，穿過寬敞明亮的展廳，來到後方一個特别展示區。三輛不同顔色的奔馳跑車呈扇形排列，每輛車前都站着一名手捧鑰匙的銷售顧問。

"這是..."池南雪瞪大眼睛。

"AMG GT Black Series，限量版，全港隻有五台。"時言朝輕描淡寫地介紹，手指依次點過三輛車，"啞光黑、賽車銀、還有你最喜歡的薄荷綠。"

池南雪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他不由自主走向那輛薄荷綠的跑車，手指顫抖着撫過流暢的車身線條。

作為前賽車手，他比誰都清楚這款車的價值——超過六百萬港币的售價，4.0升V8雙渦輪增壓引擎，730匹馬力...

"上去試試。"時言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池南雪如夢初醒，猛地縮回手："你瘋了？這車不能随便碰！"

時言朝直接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你的車，為什麼不能碰？"

"我的...什麼？"池南雪懷疑自己聽錯了。

"時先生上周就訂下了這三台車，"經理殷勤地解釋，"特别囑咐要薄荷綠這款，說是池先生最喜歡的顔色。"

池南雪轉向時言朝，聲音發緊："你買三輛？"

"嗯，"時言朝理所當然地點頭，"一輛日常開，一輛收藏，一輛改裝着玩。有問題？"

路晉在後面噗嗤笑出聲："時總，你這手筆連我都吓到了。"

顧清明則皺眉看着價目表："這一輛車夠南雪工作室半年運營費用了。"

"錢不是問題。"時言朝從銷售手中拿過鑰匙，塞進池南雪手裡，"試試？"

池南雪盯着掌心的鑰匙，突然覺得無比燙手。他拽着時言朝的袖子走到一旁，壓低聲音："我不能收，這太誇張了！"

"為什麼不能？"時言朝一臉困惑，"你喜歡賽車，這車性能好。"

"一千八百萬港币的禮物！"池南雪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時言朝思考了兩秒，突然恍然大悟："哦，你是擔心沒地方停？我在淺水灣有棟别墅，車庫夠放十輛車..."

"時言朝！"池南雪忍無可忍，"重點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時言朝真誠地發問。

池南雪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解釋。對于含着金湯匙出生的時言朝來說，花兩千萬和花兩千塊可能沒什麼區别，但這完全超出了池南雪的認知範圍。

"我...我不能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們...我們又不是..."池南雪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口。

"不是什麼？"時言朝眯起眼睛，突然壓低聲音用粵語問，"你覺得我送你車是為了什麼？交易？"

池南雪耳根發燙，沒有回答。

時言朝歎了口氣，罕見地露出幾分無奈："傻仔，我送車給你，隻是因為看到你開心，我會更開心。"他頓了頓，"同你笑起上嚟對酒窩好得意。（你笑起來的小酒窩很可愛）"

這句突如其來的情話讓池南雪猝不及防，心髒像是被輕輕捏了一下。他低頭盯着鑰匙，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至少讓我試駕一下。"

時言朝眼睛一亮："這才對嘛。"

半小時後，池南雪駕駛着薄荷綠的AMG GT駛出車行，時言朝坐在副駕，路晉和顧清明開着另外兩輛跟在後面。引擎的轟鳴聲讓池南雪找回了幾分賽車時的快感，他不由自主地踩深了油門。

"慢點，"時言朝笑着提醒，"香港超速罰款很貴的。"

"對你來說算什麼？"池南雪嘴上這麼說，還是稍稍松開了油門。

"錢不是問題，"時言朝懶洋洋地靠在真皮座椅上，"但我不想和老婆的第一次約會是在警署保釋室。"

池南雪差點踩錯刹車："約、約會？"

"不然呢？"時言朝側頭看他，"我花兩千萬，就為了看你開車？"

"你...!"池南雪氣結，卻又無法反駁。陽光透過天窗灑在時言朝輪廓分明的側臉上，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确實好看得過分。

車隊最終停在了半島酒店門前，門童小跑着過來開門，眼睛在看到三輛嶄新AMG GT時明顯亮了一下。

"時先生，歡迎回來。"大堂經理親自迎接，"您預訂的頂層套房已經準備好了。"

池南雪仰頭望着金碧輝煌的大堂，水晶吊燈的光芒幾乎刺眼。他上一次住半島酒店還是十四歲生日，父母帶他來吃下午茶，那時覺得這裡奢華得像宮殿。

"發什麼呆？"時言朝攬過他的腰。

"沒什麼，"池南雪輕聲說，"隻是想起小時候來過。"

時言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對經理說："安排一份經典下午茶送到房間，要extra clotted cream。"

電梯直達頂層，門一開，池南雪就倒吸一口涼氣——整面落地窗外是270度的維多利亞港景觀，陽光灑在海面上，渡輪穿梭如織，對岸的中環高樓林立，宛如科幻電影中的場景。

"喜歡嗎？"時言朝從背後環住他。

池南雪誠實地點點頭："像站在世界之巅。"

"這才像話。"時言朝滿意地吻了吻他的發頂，"比剛才在車行那副要哭的樣子好多了。"

"誰要哭了！"池南雪羞惱地掙脫開來。

路晉和顧清明識趣地去了隔壁房間，留下兩人獨處。時言朝脫下西裝外套，随手扔在價值不菲的沙發上，解開袖扣："要不要先洗個澡？晚上帶你去吃龍景軒。"

池南雪站在窗前，突然問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時言朝動作一頓，走到他面前，擡起他的下巴："因為我鐘意你，這個理由夠不夠？"

陽光為時言朝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池南雪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烏木香水味，混合着些許皮革的氣息，令人眩暈。他下意識地閉上眼，感覺時言朝的呼吸越來越近...

門鈴聲突兀地響起。

"客房服務。"門外傳來聲音。

池南雪如夢初醒，猛地後退一步，差點被地毯絆倒。時言朝啧了一聲，不情願地去開門。

服務員推着精緻的下午茶餐車進來，三層銀質點心架上擺滿司康餅、水果塔和三明治，旁邊是半島招牌的銀質茶具。

"我記得你說過喜歡半島的下午茶。"時言朝示意服務員離開後說道。

池南雪驚訝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你高中時在博客上寫過，"時言朝若無其事地倒茶，"說十四歲生日在這裡吃的下午茶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刻之一'。"

池南雪震驚得說不出話。那是他十年前随手寫下的博文，時言朝居然記得？

"你...你從那時候就..."

"關注你？"時言朝遞給他一杯大吉嶺，"嗯，從高一開學典禮你作為新生代表發言開始。"

池南雪接過茶杯，手指微微發抖。他突然意識到，時言朝對他的"興趣"可能遠比想象中要久遠和深刻。

"所以這三輛車..."

"隻是開始。"時言朝咬了一口司康餅，奶油沾在嘴角，"我說過要給你最好的，不是玩笑。"

池南雪低頭看着杯中晃動的茶湯，心緒複雜。陽光透過落地窗灑滿房間，三輛嶄新的AMG GT停在樓下，而身邊是這個願意為他揮霍千金的男人。十四歲那年他覺得半島酒店是世界上最奢華的地方，而今天，他正站在這奢華之巅，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

時言朝伸手抹去他嘴角并不存在的奶油："慢慢習慣吧，老婆大人。這才剛剛開始。"

維多利亞港的遊輪拉響汽笛，夕陽開始西沉，将整個香港染成金色。而屬于他們的故事，正如這璀璨的城市夜景，才剛剛亮起第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