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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為什麼烏鴉像寫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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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全都大笑,笑傳染笑,林辜月的蘋果肌酸痛,步伐不由得慢了下來。

葉限輕推她的肩膀,提醒道:“他和我們沒差幾步路了。”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葉限一直在她身後。

哪怕她不需要。

哪怕他知道她不需要。

林辜月身體裡的細煙又冒起來了。她的心底有某個類似于香爐的地方,點燃過的香曾經都插在這裡。煙常常從嘴或眼溜出去,爐底攢了無數的灰。就在煙灰深處,某個念頭閃過,就像一搓帶着火星的灰落下來,不待作用,就被埋滅了。

——你是否抱有和我同樣的情感。如果是那樣,我就可以用對待自己的方式來對待你。

走廊很長,燈影搖晃,她奔跑着,手臂胡亂擺動,來不及收成體育課學過的标準跑姿。她也來不及回頭。

林辜月後悔了。她剛剛應該牢牢地抓住葉限的手。

鞋子一步步踏出回聲,她沒再有機會做到。

院長把他們趕到第三間屋子。他們找到了幾張破舊羊皮卷,拼湊起來,紙上花裡胡哨地寫了一段故事,說白了就是要把人分成四組回頭尋找道具,然後放置在收音機上的洞裡。

其中一組要守在原地,幫别的組摁開門鍵,盡管任務裡寫“但是請躲起來,千萬不要讓他們看見你”,但已然是所有支線裡驚悚程度最低的了。更多出于人道主義的關懷,林辜月主動申請和葉限一起接下這個任務。

時洇道:“這一組聽上去最沒意思。”

林辜月說:“因為我怕。”

時洇瞪瞪眼,懷疑道:“你?怕?你诶!”

她面不改色地說:“其實是我不想再跑步。”

時洇點頭:“這還差不多。”

向秋澄很贊同葉限和林辜月滞留在這裡,她說:“隻有這倆人看起來最乖,隕石砸地球了也能老實不亂跑。别免得到時候沒人給我們開門。”

其他人走回頭路,林辜月和葉限藏進了窗簾後面,終于可以大方說話。

“什麼都看不見,就什麼都不會怕啦。”

“其實什麼都看不見才更恐怖。”

“那要不然還是出去?”

“算了,沒事,就這裡吧,我覺得……”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向秋澄的尖叫聲千裡迢迢地傳來,還伴随着大罵:“盛放你别踩我腳啊!”

葉限繃緊了身子,沒有繼續把話補全。

林辜月很卑鄙地産生一絲快樂。畢竟假設其餘人,包括遠在異地的沈嘉越在場,葉限哪怕把牙龈咬出血,都會把話講完裝鎮定。葉限唯獨願意在她這裡露怯,肯承認恐懼。沒有别人能夠看得見葉限的這一面。這是專屬于她的葉限。

過去她把這一類特殊待遇都視若平常,好比那是自己的影子,即便沒有去看,也笃信它随時随地都在,不需要招呼。

而現在,有多平凡,就有多令她幸福。

方才滅了的小火星又晃起光芒。

她拽着那個念頭,繼續往下潛。其實,在今天之前,她從來沒有反過來思考過葉限對她的想法。絕非因為那不重要,單純是她連如何對待葉限都不知道,又何況是推測他?林辜月暫且隻能明白自己。

窗簾外響起腳步聲,不止一雙腳,數不清。

她的思路卡頓,有些悶,想探頭呼吸新鮮空氣,順便查探情況。

剛摸上窗簾,葉限摁住她的手,頹廢地壓低聲音:“不要。”

“好吧。”她松開窗簾。

林辜月偏頭看了一眼葉限。還是看不太清,隻能看得到他頭頂漆黑的輪廓。

葉限有兩個發旋。小時候有陣子頭發剃很短,有種風吹過來,會格外在葉限的腦袋上打渦的感覺。正如此,當他的頭發留到一個長度,老是會有幾根頭發固執地亂翹,怎麼都壓不平。而現在,分明是差不多的發長,卻不跟小時候一樣莽撞,服帖得很。

發旋這東西總不可能一邊長大,一邊少一個,為什麼小時候和長大後不同。

轉念一想,無論怎樣都合理。畢竟她面對的葉限自始至終也是同一個,她不也現在才開始喜歡他嗎——

是真的嗎?真的隻是現在?她憑借什麼來确定?臉紅?隻有現在會臉紅,就可以作為證據,代表過去的她無動于衷了嗎?

她躊躇了,難再确定。

嚴密搭建好的真理金字塔竟然有一塊磚是空的。林辜月大概又要不明白自己了。

葉限有意地要放輕呼吸,但是能耐一般,呼吸聲便時而沉緩,時而急促,節奏亂得一塌糊塗。

林辜月的思緒抽了個空,忍不住問:“還好嗎?”

“……我沒事。”

“喔……”

“辜月。”

“嗯?”

“你今天中午吃的飯真有那麼好吃嗎?”

她略有訝異:“還行吧。”

“還行,那就是也沒有好吃到會吃很多,多到咽不了下一頓的程度。”

“當然沒……”

林辜月及時住嘴。她被套話了。

“那是怎麼了?心情不好嗎?”葉限接着問。

她一怔,然後一本正經道:“去餐廳的路上吃的那個烤腸,不是發黴了嗎,所以……”

“所以沒胃口了。”葉限歎氣,“辜月,我真不該和你說,要多為自己找借口。無論你問我什麼,我都一定會說實話的。”

林辜月沉默。她的鼻子在三句話前就酸到像吸了一口檸檬。

不存在鐘表,判斷時間的前進憑借胸膛的浮動。十來次呼吸後,葉限說:“開玩笑的,你餓了嗎?我的口袋裡有餅幹。”

林辜月嚼着蘇打餅幹,不希望葉限繼續追問,他也的确沒有。所幸外頭的腳步聲愈來愈大,葉限宕機,徹底失了聲。

當然,他不再開口的理由不止這個。她很清楚。

林辜月低下頭。夜視能力不算太好,細節統統都抹去了,一切都隻剩下大緻的形狀,所以他們倆的鞋尖的距離更加明顯。如此挨不到一起。

這不是她期待的。

林辜月吞了口水,心跳轟鳴,與那靠近的“笃笃”的腳步一前一後,來回撞擊她的耳膜。裡外的聲音在混亂中,達成詭異、擾人的一緻。

葉限不知道,正是因為“借口”,才有滑梯旁的事情。她會張開雙臂是因為他。

夜視無力,但黑暗寬容,折疊、縮小了林辜月的羞意。否則,她不敢想象臉将燙到什麼程度,一定前所未有——她竟然有些想贊頌黑暗。

她牽起葉限的手,把他往自己身邊拉了一下。

“你說,這樣算不算救你一回。”

林辜月本以為做了今天最該做的事情,便能暫時讓所有問題都稍息立正,往邊兒上靠。哪知精神和思維都瞬間停擺,身體僵滞在最後一個動作上。他們小時候也牽過好幾次手,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讓她覺得自己是一段不斷融化的蠟燭。

拜托了我的大腦,下一個指令是什麼。

可能是錯覺,葉限的呼吸停了許久。

“算。”

不透光的空間包裹着少年的心動,他大膽了起來,微微轉過身,緊了緊牽着的手,把她拉到面對面,低下腦袋,将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輕柔且緩得像是擔心吓到空氣中的灰塵一樣。

然後便安安靜靜地,和她一起變成一段融化的蠟燭。

林辜月看見過日升日落,卻沒有見過月升月落。

從她看見月亮起的那一刻,它就在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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