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跳進那個兔子洞 > 第84章 為什麼烏鴉像寫字台

第84章 為什麼烏鴉像寫字台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我覺得你的面它快要被你轉死了。”對面的葉限說。

林辜月的思緒飄到天上,叉子在盤子裡轉個不停。聽見聲音,一驚,松開了手。

銀叉栽倒,掀起意面,醬料飛濺向葉限,挂在他左臉頰的正中央。

她抽出一張紙,起身探手,初初對上葉限的雙眼,便愣住了。

就好像全世界會害羞的人同一時刻漲紅了臉,然後這些心照不宣的顔色聚成濃濃一滴,降雨一般,落在葉限的臉上。

她把紙遞過去,慢吞吞地坐下,說:“不好意思。”

“沒事。”

他擦淨的動作太利索了,林辜月略有惋惜。

紙被葉限連同掌心一起蜷成團,耷拉在指縫。他騰出拇指和食指,圈起玻璃杯。喝橙汁的時候,餘光總是有意地尋過來。

他放下杯子,說:“我記得你小時候挺喜歡吃必勝客的,現在口味變了嗎?”

“沒有,還是喜歡,連鎖洋快餐,我就沒有不喜歡的。”

林辜月陳述一句事實而已,不知道哪裡逗到葉限了。他忍俊不禁,接着咳了一聲,說:“必勝客能排第幾名?”

她被問到了,煞有介事地沉吟。

“那它确實排不上名,尤其是今天中午,我還嘗了一口時洇買的賽百味三明治,很驚喜,非常好吃,所以就連賽百味的排名都可以暫時超過必勝客。”

“難怪今天這頓飯對你的吸引力一般。”

“也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

“……”

林辜月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和葉限講實話。

這些天裡,她的腦海裡總能閃回探望爺爺那日,在公車上,她對葉限說的那句“在一起”。明明在收到那束花以前,這三個字在她心底其實一直有個隐形主語,包含的不止他們,還有沈嘉越和溫瀾。

但現在再去回想,就變得意味不明了起來。她遲遲地反應,溫瀾也曾經用“在一起”來形容她和鄭克的關系。人一定是在學會說話前就擁有感情的動物。而感情是含糊的,由此延伸出的語言當然也不甚精确。字面下來回替代的詞義,就像生雞蛋清,看着清澈,卻是不願意松手的水,越洗越粘。

她已然深刻知曉别的含義,現在還願意對葉限說這句話嗎?

當然。

明白了心意,她在看待自己時,便多了幾分淩然的正義。她百分之百站在自己這一方,支持着這份情感的發生和進行。并非沉溺、并非軟弱,這是一種再自然不過的人性流露。

關于自己的事情,她向來隻對沒有理由的部分畏首。林辜月的坦然太需要原因,最好要道理成為真理,要真理背後富含可推導的邏輯。平常心不止源于習慣,也有着真理的浸養。

她依舊容易呼吸沉重、盯着某處發怔、心跳、臉紅。然而如今,現象歸因,所有的異常反應都有着可商榷的方向。解釋正确,邏輯通順,她不再陷入慌亂,也不再費神自辨。世界的每一扇門都向她敞開。她愈發地從容,甚至開始享受這份認知和情感帶來的快樂。

那麼,那句逐漸遞進的話,是否還應當由她用清晰的意志重複一遍——

“好像确實是因為中午吃太多了,現在吃不下。”

林辜月選擇對葉限撒謊。

他們終歸是不一樣的兩個人,她難以用面對自己的方式來面對葉限,隻能充滿漏洞,僵硬地拟态着過去那個一無所知的自己。

葉限看了她一會兒,笑了笑,說:“我包裡有帶糖和餅幹,你要是餓了記得和我說。”

“好。”

她沒敢再看葉限。

從前,她認定葉限與她是同軌上的列車,處處相通,默契無隙。而事實則是,哪怕在最開始,思維、精神、情緒——那些無形的部分,也必須依靠誠實的語言才能讓彼此知曉。

問題與答案,榫卯式地緊密咬合,一一對應。已經不存在任何無解的“為什麼”了。她的刨根問底分明很成功。

但這是林辜月第一次在真理面前敗下陣。

他們吃完飯去附近的密室逃脫工作室。今天是周五,下午的課全被改成了講座,有一個老師缺席,于是學校宣布提前放學。為了有一個正式的慶祝和結束,向秋澄臨時把大家聚到一塊兒。

幾乎沒人知道葉限怕鬼又怕黑,林辜月提前和向秋澄說好,玩點童真童趣的主題。到了地方,店員往後頭一指,說沒有提前預定,這時段隻剩下一個主題有場次。

海報标題寫着由真實事件改編,字樣下的小孩跨騎小木馬,嘴唇敞得占滿半張臉,卻沒有一顆牙齒,手上拖着斷了頭的布偶,血淋淋的棉花散落四地。

林辜月一回頭,葉限笑得比海報還凄慘。

然而,向秋澄眼疾手快地付好所有人的錢。

“林辜月,寂靜孤兒怨,夠童真童趣吧。”她用極體諒的口吻說道。

他們的手機和包全部都放進保險櫃,分成了兩組,跟着工作人員到不同的房間裡。

遊戲正式開始。裝飾成宿舍的房間隻有兩盞的壁燈,像夜行動物的眼珠子,一閃一閃,幽幽地亮着,起不了照明的作用。走廊裡偶爾傳來彈珠彈跳以及小孩子唱歌的聲音。

林辜月不小心碰到葉限的手臂,濕淋淋的。他已經渾身是汗。

她悄悄把一個塑膠圈塞過去,小聲說:“這個是護身符,等下那些‘鬼’就不會來追你了。”

“真的呀。謝謝你。”

葉限接過去,應該是順勢戴在手腕上了。他的尾音柔軟,如果不是其中的顫抖遮掩不住,林辜月會将他這個哄小孩的用調和小學期末考時對“魔法筆”施咒的語氣聯系在一起。

怕成這樣還來配合她玩小時候的那些情景劇,到底是誰安慰誰。

林辜月無端地憤怒。但這怒火顯然不茂盛,點了根香似的,冒着一小縷瘦瘦的煙,熏着她的胸腔。

向秋澄和高宇溪趴着牆,敲敲打打,沒發現線索,遂為走廊上的童歌錘起伴奏。

她聽見葉限的鼻息一哧,輕輕地笑。她的煩躁本就不多,在身旁這如同呼吸一般的笑聲裡,便輕松地散了。

“當然是真的,還收了我二十塊。”

葉限反應過來:“商家還挺會做生意的。”

向秋澄在角落摸到按鈕,房間忽地一亮。林辜月被光閃到,閉閉眼,一睜開,看見葉限低頭摩挲着手環。她的視線依舊恍惚,辨不清他這是已經放松了還是依舊緊繃着,故作模樣。

“那你呢。”葉限問。

“我又不怕啊。”

“也是。抱歉,辜月。”

“什麼啊……”

她真的沒明白葉限在為什麼道歉。葉限卻不再應答。

解謎的過程着實容易,不過是他們這邊的牆上挂字母,另一邊牆上挂數字,甚至無需排序對應,小學生的詞彙量足以,掃一眼就知道是什麼單詞。兩個房間簡單地互通消息,解開衣櫃裡藏的密碼鐵盒,取出對房的鑰匙,用繩子甩到走廊去,打開暗門重聚。

新的房間更大,沒什麼家具,空調冷氣暢通無阻地蕩來蕩去。

林辜月業餘地心想,怎麼所有人堆砌陰森氛圍的同時,都會制造寒冷的環境,就仿佛不會有生物一遍發着熱,一遍感到害怕。但她的指尖涼了涼,很快地記起剛剛葉限雖流着大汗,皮膚的溫度卻俨如冰窖。

童聲唱的歌愈發的大了,然後突然止住,幼稚的女聲講了一段故事。沒有一個人仔細聽,都在找線索,最後還是三心二意的林辜月将此複述了一遍。

“……她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唯獨不被領養。後來她察覺到,院長會在所有被領養的小孩離開的前一個月,送他們一個手持鏡。于是她的生活動力和全部夢想,變成了擁有那一面鏡子……”

講到一半,門先打開了。

林辜月察覺到葉限一哆嗦,毫不猶豫地站在他身前,墊着腳,企圖擋住他的視線。

而葉限立即側身,繞過她,重新站在前面。他的一隻手臂向後伸出,似圈非圈着她。幾個動作流暢得仿佛葉限從小就勤懇地練習,隻為了這一個時刻能保護林辜月。

可是那有什麼必要?沒有健全的人會因為害怕失明,而提前學盲文。

她抿着嘴,看着他發顫的手,幾乎想要緊緊地握上去。那猶豫的片刻裡,她覺得自己的手比他更抖。

向秋澄在那兒大喊:“呔!來者何人!”

門口的男子穿着西裝,頭發噴得死白,臉部是血肉翻湧的妝效。倒比森林公園鬼屋裡的塑料鬼值得細看。他拄拐杖,自稱是院長,裝作沒有看見他們,念念有詞道:“孩子們呢,我的孩子們呢……我為什麼無法再通過鏡子看見你們了呢……”

向秋澄離他最近,捂着鼻子:“院長,您中午吃蒜了吧。”

院長愣了一下,一臉忘台詞的神情。空氣尴尬幾秒,他幹脆丢了拐杖,撩出黑漆漆的牙齒:“我的孩子都消失了,那你就來當我的孩子吧!”然後莫名其妙地瘋狂追逐他們,

向秋澄邊喘邊喊:“小老頭你挺能跑哈!”

結果院長就更破罐子破摔,接了一句:“我是體院的!”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