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壓迫,黑暗,口鼻舌喉堵塞······
雲警官猛地睜開眼睛,臉色煞白,額頭冒汗,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氣。
呼——呼——
每一口氣都像栓着一塊石頭,要他很用力很用力才能吸進去,呼出來。
赫連聃拿着遊臨戴的手環,有些擔心地看着他,沖他說:“你沒事吧?”
雲警官捂着胸口給自己順氣,平複了好一會兒才能發出聲音:“是你将手環摘下來的?”
答案很明顯,所以赫連聃沒有回答。
雲警官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見他不語,擔憂心疼地看向遊臨:“他受苦了。”
赫連聃這時候倒是冷靜了很多,什麼都沒有說,也跟着看向病床上躺着的人。
“他被困住了。”赫連聃說。
他知道,雲警官應該是窺探道了遊臨夢裡的心境。
“是······”雲警官耙了耙頭發頭發,無力地垂下頭,語言有些艱澀:
“活埋。”
赫連聃蓦然瞪大眼睛,驚恐不已,難以置信地看向雲警官:“你說什麼?”
“是活埋。”雲警官無力道:“受害者被埋的時候還沒有死。”
“······如果知道是這樣,就算是場景再現我們也不會讓他去做的。”
赫連聃腿一軟,差點沒站住,雲警官連忙扶住他,他又扶着床頭櫃才勉強能站立。
遊臨之前不讓他通過傳感手環與他感同身受,将手環鎖了起來,但有時候遊臨自己也要用,所以給手環加了一個權限管理功能,赫連聃在黑名單裡。
他剛剛失了理智地讓雲警官體驗手環是怎樣工作的,一方面确實是見遊臨這副模樣,不分緣由地生氣,另一方面就是想讓雲警官告訴自己,遊臨到底經曆了什麼,到底是什麼讓他這樣痛苦。他明明之前也經曆過幾次死亡,為什麼這次會這麼嚴重?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答案竟然是活埋。這兩個字,碰一碰嘴唇就能輕飄飄發出來,砸在他身上卻比石頭還沉、還硬,讓他喘不過氣。
他神情有些恍惚,因為眼睛裡有水光,視線也有些模糊,他再次問雲警官:“是什麼?”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聽覺,視覺,語言功能,思考能力,身體狀況······全都是弱的、模糊的。他整個人似乎也模糊了、殘缺了。
雲警官原本就難受得不成樣子,見赫連聃比他還嚴重,頓時被他感染,聲音也有些沙啞,滿含歉意地保證:“我們沒有保護好他,我們應該保護好他的。”
他們兩個人幾乎要抱在一起哭起來了。
遊臨是第三天醒的,當時赫連聃去拿早,一回來就看見遊臨呆呆地坐在病床上。
他的眼神有些懵懂好奇,呆呆打量着病房,頭發毛絨絨、亂糟糟的,像一隻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