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長旋上蓋子:“前天在會上碰到你爸,他說你媽給你介紹對象你也不喜歡,愁得不行,連白頭發都多了兩根。”
“阿州啊,說說喜歡什麼樣的,叔讓你嬸張羅張羅。”
“你嬸嬸同學家的女兒剛研究生畢業去了法院你要是——”
“堂叔。”陳叙州改了稱呼,“追着呢。”
“人小姑娘長得——”
陳堂叔正滔滔不絕,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話音頓住,“你剛說啥?”
陳叙州拍拍褲腿上不存在的灰塵,起身說:“我說我有喜歡的人就不勞你費心了。”
“好好好。”堂叔高興打探,“哪家姑娘,我們認不認識?”
陳叙州把筆放回筆筒,避而不談:“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這小子!”
堂叔笑罵了聲,搖搖頭,望着他的背影眼裡卻是滿意的笑。
*
周一相對周五會清閑得多,也沒有急需交的任務,一到下班時間黎姝便打卡溜了。
她和朋友約了見面,才過安檢就收到了對方報備說出發了的微信。
黎姝取回包挂在手臂上邊走便回複說自己也一樣。
掃碼過了閘機走扶梯下到負一層,恰好趕上一号線。
黎姝小跑幾步在車廂門關上前一秒擠上了列車。
下班高峰期車廂裡人滿為患别說座位兩個靠的地方都沒有,黎姝找了個扶手站着,擡首數了數站數,随後再度拿出手機預備刷會兒短視頻。
才發現一分鐘前陳叙州給她發了微信。
應該是她下扶梯到進車廂的時候,怪不得她幻聽了。
黎姝有點嚴重的紅點焦慮症,通俗易懂些就是看見未讀的提示圈就想給它消掉。
為了抿平這鼓不适,她百般不情願地利落戳開晾了一天的對話框。
[陳叙州撤回了一條消息]
【抱歉,發錯了】
[陳叙州撤回了一條消息]
【又發錯了】
[陳叙州撤回了一條消息]
“……”
“………………”
黎姝看着對話框裡的三條撤回,兩條道歉說明,頭頂滿是問号,簡直神經。
你們檢察官今天眼都瞎了是吧?
一個兩個全錯發消息,還都發給了她去,确定不是故意的?
黎姝無名火都起來了,往旁邊因為有人到站下車而空出來的車廂壁上一靠,纖細素白,修着瑩潤指甲的大拇指在屏幕上瘋狂敲動。
【到了這個地步實在不行就把眼睛挖了吧,留着除了當雙裝飾毫無用處】
【幸虧沒看到哦,萬一發的是什麼保密文件,别回頭把我抓了】
【(微笑)(微笑)(微笑)】
被陰陽怪氣怼了一通陳叙州不氣反笑,崩了一天的眉眼終于舒展,松了口氣。
好不容易才把人騙得願意搭理他,自然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思忖片刻解釋說:【不是重要文件,不會抓你】
【你的微信在最上面】這算是解釋為什麼接二連三錯發的原因。
陳叙州倚着窗台,抽着煙視線轉眺向地平線上方緩緩欲墜的太陽,輕吐煙圈眯了眯眼,斟酌着提議:“天氣不錯,要不要去醉今朝?”
黎姝:【不去】
發完,猶豫一秒,又道:【戒酒了,以後别叫我】
陳叙州輕吐煙圈,煙夾在指尖:【什麼時候的事?】
黎姝:【現在】
聽到廣播的預告即将到站的提示,黎姝收起手機往車門靠近,烈車停靠的一秒她感受到手心震動了幾下。
她瞥了眼。
朋友的消息,說她到了。
還有他的。
黎姝回了朋友一個“OK”的手勢說自己也到了在準備出站,退出來時還是沒抵住欲望掃了眼。
陳叙州:【好】
黎姝皺眉。
什麼意思?
她琢磨了一路也沒參透這個“好”字裡面代表的什麼意思,也不想問他,煩躁地退出來掃碼出站。
跟朋友見了面兩人手挽手先去朋友想打卡的網紅餐廳打了卡,又去專櫃買了粉底,最後去提前預約的美甲店做新美甲。
距離上次做美甲已經過去兩個月,黎姝的本甲都長了出來,這也是她工作日願意出來原因。
跟美甲師溝通樣式時,她在上回那種櫻桃紅青蔥綠中糾結不下,猶豫再三聽朋友建議選了個漸變的水粉,更接近她本人的膚色卻多了抹春的桃色,在燈光下會像貓眼的細閃。
做完美甲兩人去逛了會兒街就在地鐵站分開趕車了。
黎姝擺手看着新的顔色,心情也是美的很,當然這樣的好心情隻維持在她走出電梯門還沒踏進走廊的一瞬。
她擡眼望着過道裡那扇咔哒打開的門,愉悅的心情随着門打開的弧度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