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紅彤彤的眼眶,又心軟又無奈,輕吹着氣,指腹配合着摩挲,“不是叫你不要用手,怎麼不聽話。”
黎姝倒是也沒反抗,撇嘴,“你也沒說我手上有辣椒啊。”
陳叙州樂了:“那怪我?”
“就是怪你。”
跟他相處久了,黎姝也耳濡目染了點法律條規,腦子一轉,把之前他用在她身上的法條憑着記憶囫囵重複回去,理所當然:“作為同行人員你有義務提醒我。”
她理直氣壯地墊腳臉湊近,五官精緻妩媚,唇上殘留着水光唇釉反射着淺淺細閃。
陳叙州指尖蜷頓,碎發下的黑眸飛快閃過一抹幽光,轉眼一切如常。
黎姝毫無察覺,繼續一通吧啦吧啦,最後總結:“所以你得負全責!”
陳叙州目光停注着她的臉,無奈應下:“行,怪我。我負責。”
他的态度太勉強了,黎姝得了便宜還賣乖,哎呦呦:“你這個表情怎麼搞的好像我在屈打成招、無理取鬧一樣。”
陳叙州笑着收回手,屈指輕敲額心,接話道:“把‘好像’去掉。”
“?”
黎姝紅眼一瞪。
不是,大哥,你怎麼不按常理走啊?正常情況不應該客氣一下反駁她,說你想多了嗎?
黎姝被他回複怼噎,哽了哽無以為繼、
有幾分郁悶地走了一段路,察覺到不對,垂首,擡起手提醒地晃晃:“不松開?”
他掃了眼,手掌下滑,直接圈住她的拳頭,别有深意地說道:“不是要我負責?”
黎姝:“?”
陳叙州拉着她的手往超市走去,偏頭側睨着她,義正言辭說道:“我要松手了,你要又用手揉眼吧自己辣哭了,回頭還是我的鍋,不如從根本解決。”
“我……”
“提醒的話不是沒說過。”
輕飄飄的話把黎姝的狡辯堵了回去。
介于他說的是事實,黎姝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偃旗息鼓,沒憋出半句反對。
于是,直到從超市出來黎姝的左手才獲得自由。
她握着包上紙巾的冰水敷着眼角,等到小區時,眼睛已經沒有辣覺了,隻是眼尾還有點紅,水盈盈的眼眶外綴點春色像清晨含苞待放的桃花,有點我見猶憐的姿态。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話閑回去,黎姝想到在醫院碰到的前鄰居,斟酌問道:“周楠會怎麼樣啊?”
陳叙州開門,聞言詫異地斜視,“你怎麼知道周楠的案子是我在受理,你爸告訴你的?”
“猜的。”
“白天在醫院碰到他女朋友了聊了幾句。”黎姝也沒隐瞞,“他和他女朋友是我之前的鄰居,就是你現在住的這套。”
陳叙州倒是沒料到還有這層聯系,有些意外。
“聽醫院的護士說了個大概。”黎姝說道,“我就是好奇,要是涉及到機密什麼的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
電梯到了,陳叙州手擋着,讓她先進,撿着能講的說。
黎姝點點頭,很快,樓層到了。
兩人走出電梯,到他家門時黎姝伸手接他手上的片子。
陳叙州遞過來,到一半又不松手。
黎姝疑惑地擡眸。
陳叙州低垂鴉羽,長睫陰影投落在眼睑上,他啟唇,嘴上滑出詢問:“除了身高187和體重不過130,還有什麼要求?”
“啥?”
黎姝一時沒反應過來,呐呐反問。
陳叙州換上清楚直白的語言,重新問:“你的理想标準除了這兩條還要滿足什麼?”
黎姝盯着他如墨的鳳眸,記憶緩緩蘇醒,驚詫出聲,“你怎麼知道那是我的理想标準?!”
說完回過味了被他套路了,連忙捂嘴。
果不其然,陳叙州低笑一聲,指尖松開:“現在知道了。”
“……”
黎姝暗罵了句心機,惱羞成怒地扯回腦片子,轉了轉眼腦子飛快轉動,手指勾勾鬓角,打哈哈找補搪塞,“家裡催婚比較嚴重,我瞎編來堵我爸媽的。”
陳叙州視線集中在她撲閃的卷翹睫毛,劍眉吊起,犀利的眼直視向她,好整以暇問道:“我符合标準嗎?”
黎姝呼吸一緊,怔愣。
陳叙州見她這個反應頓時便明白了,疏淡的眉宇染上笑意,神情散漫,意味深長說道:“看來我運氣不錯。”
他視線直白熱切,連夜色都因為對視染上了幾分旖旎。
黎姝被她盯得臉上發哂,那種被辣味刺激的火辣又席卷了上來。
沉默中,是他先出了聲,趁着她發怔的間隙,輕揉了下腦袋,誘哄道:“進去吧,早點休息。”
*
早點休息是不可能的。
黎姝前一腳剛進家門,後一秒她媽媽就不知道打哪裡聽說了單位裡發生的事打了視頻電話過來,要不是這個點小弟再打瞌睡了,她都要殺過來。
黎姝好說歹說,又是片子又是把黎爸拉出來擋刀,打了兩個多小時才挂掉。
之後接連又回了單位其他同事的關心,輪番下來都過了零點,才看到陳叙州朋友圈發了動态。
是一張照片,沒有配任何文字。
點擊放大圖片,一張手部拍攝。纖瘦淨長的手指上纏着一根頭發,繞了好幾圈,勒得食指中指兩根手指青色血管凸起。
光線昏晦,發絲收割着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