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芫垂眸看着徐言君還帶着紅腫的雙唇和脖頸間的痕迹,沉默片刻後,蹲下身對上徐言君的眼睛。
“阿芫......"
她擡手撫上徐言君纖長的脖頸,前世多年殺喪屍鍛煉出的殺意毫不掩飾。
“要麼滾,要麼死。”
徐言君清楚感受到程芫的殺意。
她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徐言君淚眼朦胧地看着程芫毫無感情的雙眼,在其中探尋不到半分留戀。
他明白,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這一世程芫不可能會再愛上他了。
徐言君心如死灰。
他扯了扯唇角,牽起一抹僵硬的笑:“阿芫,我不會離開你,我的命是你給的,若能死在你手中,我也死而無憾。”
他獻祭般的閉眼擡起頭,将自己的命運交給程芫。
脖頸間的力道在緩緩加重,徐言君一時頭昏腦脹,喉間的痛感難以忍受,讓他五官忍不住皺在一起,窒息感襲來,徐言君眼角溢出一滴淚,卻控制着手腳不去掙紮。
昏迷前,徐言君有些釋然的想,或許死在程芫手中,便是他這一世的宿命吧。
軟倒的身子在落地前被接住,程芫将失去意識的徐言君抱在懷中,神色複雜。
适才她沒有留手,耳邊甚至能聽到對方喉間骨節摩擦的聲音。
隻要稍稍用力,徐言君便會如前世被她擰斷脖子的其他異能者般悄無聲息的死去。
盡管如此,對方也沒有任何反抗之意。
是笃定了她不會殺他?還是真的甯願死在她手裡?
程芫看不透這個人。
她也無法狠下心對這個人下殺手。
穿越到這個世界,她的心到底是變軟了。
徐言君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床榻上。
屋門緊閉,屋内不見程芫的蹤影。
身上沒有絲毫痛感,徐言君起身來到鏡前,透過銅鏡看到脖頸間一道顯眼的青紫印記。
阿芫沒有殺他。
這個認知讓徐言君心下既酸楚又歡喜。
他顧不上探究為何身上沒有絲毫痛感,轉身快步去尋程芫,出門前沒忘記将面紗戴上。
對面廂房屋門大開,裡面傳來齊蓮和陳書藝的笑聲。
徐言君進門,便看到幾人坐在桌前用飯。
程芫坐在齊蓮身旁,正端起酒杯喝酒。
看見徐言君,齊蓮笑着打招呼:“言君弟弟睡醒了,昨夜沒休息好嗎?還是某些人不做人?”
她擠眉弄眼的示意程芫。
程芫飲盡杯中酒,聞言似笑非笑道:“怎麼?感興趣?這賤骨頭雖然長得醜,伺候人的功夫還算不錯,要不要送給你嘗一嘗?”
屋内頓時一靜。
徐言君身體搖搖欲墜,面紗下的臉驟然血色盡消。
齊蓮與陳書藝對視一眼,皆看出二人之間有些不太對勁。
她笑着打圓場:“阿芫真是喝多了說笑呢,言君弟弟快來坐下一同用飯。”
見程芫又開始喝酒,不再說話,齊蓮松了口氣。
不知徐公子又怎麼惹這祖宗不高興了,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徐言君踟蹰一瞬,見程芫沒有拒絕,緩步走到她身邊,小聲叫了句:“阿芫。”
程芫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喝酒。
徐言君大着膽子在她身旁坐下,見她沒有絲毫排斥,松了口氣,安心坐在一旁,看着程芫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心下酸楚卻不敢多言。
這頓飯吃得詭異,席間隻有齊蓮和陳書藝的交談聲。
徐言君沒有摘下面紗,隻安靜的坐在程芫身旁看她,而程芫也絲毫沒有理會過徐言君。
用過飯,衆人便準備回府。
臨走前,齊蓮趁徐言君不注意,悄悄在程芫耳邊道:“姐妹悠着點兒,畢竟是尚書府的公子,該有的臉面還是要有的。”
知道她是為自己着想,程芫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瞥她一眼道:“知道了。”
齊蓮欣慰點頭,拍拍她的肩膀回府去了。
回到城東的宅子,陳書藝借口疲累識趣的回了院子。
徐言君小心翼翼的跟在程芫身後,見程芫瞥過來一眼,忙挺直脊背讨好的沖她笑。
卻聽程芫冷冷道:“限你三日之内搬出去。”
徐言君心下一沉:“不要,我不搬。”
見程芫還要開口,他忙道:“就算讓人将我的東西扔出去,我也不走,除非你殺了我。”
程芫咬牙:“你真當我不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