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芫無語。
她洗澡時從未讓人近過身,哪來的什麼伺候的侍女。
“我再說一遍,滾出去。”
徐言君抿了抿唇:“小姐,你就讓我伺候你吧,我是你的小厮,理應服侍您。”
程芫氣笑了:“你還真是個賤骨頭。”
她幹脆擡起手臂冷冷道:“過來,更衣。”
徐言君目的達到,面紗下的唇角彎了彎,上前替程芫寬衣解帶。
随着衣裳一件件落下,熟悉中又帶着幾分陌生的身體出現在眼前,徐言君忍不住面紅耳赤,眼神都不知該往哪裡放。
程芫垂眸看他,就見徐言君的手越來越抖。
當手放到亵褲的腰帶上時,徐言君垂着腦袋半晌沒有動作。
程芫耳根發燙,仍是咬着牙道:“做不了就滾出去。”
“不,我可以。”
徐言君心下一橫,閉着眼睛将程芫身上最後一件遮擋物褪下。
因為閉着眼睛,他沒發現程芫裡面還穿着一件。
程芫第一次同人這般“坦誠以待”,慶幸自己因不習慣這個時代的亵褲特意改了條貼身短褲,趁着徐言君閉眼,她動作僵硬但迅速的邁進浴桶,平複着内心的尴尬羞窘。
她有點後悔戲弄徐言君,現在倒弄的自己不上不下。
耳邊聽到程芫入水的聲音,徐言君才敢睜開眼睛小口呼吸着,見程芫背對着他,他悄悄用手扇了扇有些發燙的臉頰。
程芫沒有說話,徐言君稍稍平複激烈的心緒,試探着上前拿起沾濕的布巾,在程芫結實有力的臂膀上輕輕擦拭。
他斜眼偷瞄着程芫的面色,心髒噗通直跳。
腦海中時不時蹦出一些前世二人纏綿的場景,羞得整個人渾身都在發燙。
可惜程芫全程都閉着眼睛,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徐言君心下忍不住失落。
忍着羞意認真為程芫穿好寝衣,徐言君又忙前忙後的往出擡洗澡水。
其他下人們得到程芫的吩咐,在徐言君做事時不會前來幫忙,徐言君隻能一個人一趟趟跑,累得整個人險些虛脫。
程芫好整以暇的看他:“徐公子累不累?要不要叫你的小厮來接你回去?”
徐言君擦了擦額頭的汗,委屈的看着程芫:“小姐我好累,但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說完他又低着頭吭哧吭哧的倒水去了。
程芫垂眸站在原地,心下複雜。
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一時不知該拿徐言君如何是好。
沉默片刻,她轉身進了書房。
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
這些時日程芫一直在學這個朝代的字,已經學得差不多,可以獨立看完一本書。
看了會兒這個朝代的遊記,了解原主記憶中沒有的風土人情,夜色已深,程芫便起身回了卧房。
隻是剛進内間,她便察覺床上有異動。
不出所料,又是徐言君。
隻見徐言君躺在她的床上,渾身縮在被褥中,隻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
見程芫回房,他睜着雙眼柔聲道:“小姐您回來了。”
程芫閉了閉眼:“你在這裡做什麼?”
徐言君語氣無辜:“我在給小姐暖床。”
程芫咬牙:“滾出去。”
徐言君好似沒聽到般,躺在床上看着程芫:“小姐,時辰不早了,您早些就寝吧。”
程芫深吸口氣,愈發後悔當初留此人在身邊的決定。
現在殺也舍不得殺,趕又趕不走,反而像狗皮膏藥般黏着她,簡直毫無辦法。
她大步上前掀開被子,将人從床上拎起來扔到一邊。
“穿好衣服滾出去,不然我讓外面的侍女來請你出去。”
見程芫對他衣衫不整的樣子也無動于衷,徐言君心下難過,低低的應了聲。
待人離開,程芫松了口氣,熄滅桌上的蠟燭準備睡覺。
然而在床上躺了近半個時辰,她翻來覆去始終沒有絲毫睡意。
腦海中浮現徐言君散亂衣衫下的斑駁痕迹,程芫握拳猛捶了下床,起身套上外衣大步走出房門。
她來到外院小厮住的院子裡,敲敲緊閉的屋門。
“誰呀?”
有小厮出聲詢問。
“讓徐言君出來。”
話音落下,屋内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随後便是急促的腳步聲。
“阿芫!”
徐言君猛地拉開房門,雙眼發亮的看着站在門外的人。
月光下,他面上的驚喜之色清晰可見。
看着他脖頸間的那道青紫痕迹,程芫眸光微黯。
“收拾東西跟我走。”
“好。”
徐言君激動應聲,飛快轉身去收拾行李,生怕程芫下一刻便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