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松喬将目光轉向程芫。
經過這些時日的休養,程芫早已不複剛穿來時的瘦削頹靡。
有異能的蘊養,程芫身材勻稱高挑,面龐紅潤氣色足。
原主本有些平平無奇的五官,也隐約朝前世程芫自己的長相靠攏,加之程芫散漫随意,又隐隐透出鋒芒的氣質,活脫脫一個貌美俊逸的世家小姐。
起碼陳松喬這個不知情的人并未看出程芫的底細。
陳松喬多看了眼程芫,鄭重朝她拱手,行動間一派潇灑。
“多謝程小姐對我二姐的救命之恩,娘和爹爹不便出京,讓我代為轉達謝意,謝禮我已帶來,稍後侍女便會擡來。”
聽到謝禮,程芫面上帶了笑,客氣道:“陳公子客氣了。”
陳松喬眼眸一轉,這才注意到程芫身旁坐着的男子。
同為尚書之子,陳松喬自然認得徐言君。
他目光在徐言君臉上的傷疤掃過,眉頭皺了皺。
“徐公子,你怎會在此地?”
陳松喬私心裡看不上徐言君。
二人同為尚書之子,徐言君身形魁梧不被女子所喜歡。
他雖長相尚可,但自幼喜愛舞槍弄棒,性情也不讨女子喜歡。
二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同一類人。
幼時他曾與徐言君接觸過一段時間,他以為二人會是惺惺相惜的好友。
可徐言君讀《男誡》讀傻了,行事循規蹈矩不說,他最大的祈盼,竟是想要一個疼他愛他的妻主,相妻教女。
陳松喬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以那些女人的庸俗,哪裡看得上徐言君,若非他母親的身份,他恐怕連嫁都嫁不出去。
兩人幾番接觸後不歡而散,直到後來聽說徐言君竟傷了臉,那之後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陳松喬再沒見過他。
這些年徐言君在京中近乎銷聲匿迹,許多人甚至都不知徐尚書還有這麼一個兒子,陳松喬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徐言君。
據說這徐言君自打傷了臉後羞于見人,連在府中都要戴着面紗,現下看他竟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坦蕩,陳松喬心下納罕,險些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徐言君客氣的同陳松喬颔首,打斷他的懷疑。
“陳公子,近來心情好,得母親同意出京遊玩,沒想會在此地遇到陳公子。”
陳松喬心下奇怪,不知以往将《男誡》奉為圭臬的徐言君怎會和幾個女子混在一起。
他眼眸微轉,見徐言君身旁靠着的拐杖,挑了挑眉道:“徐公子腿斷了?”
他這話毫不客氣,陳書藝剛欲開口喝止,就聽茶杯放在桌上的輕微碰撞聲響起。
程芫放下手中茶盞,掀起眼皮看了陳松喬一眼,并未出聲,陳松喬卻莫名感覺脊背發寒。
他不是蠢人,見徐言君因程芫的動作眼中帶上笑意,自然察覺到二人關系不一般。
陳松喬素來是個想到什麼便說什麼的性子,忽略心頭莫名寒意,徑直開口問徐言君:“你與程小姐是何關系?”
徐言君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陳松喬的問題,小心的瞥了眼程芫。
他想理直氣壯的告訴陳松喬,程芫是他的妻主。
可程芫不願娶他。
他雖與程芫有了肌膚之親,卻尚未有任何名分。
徐言君斟酌着回道:“阿芫是我的……好友。”
“好友?”
陳松喬挑眉,難道是他誤會了?
可這二人之間得氛圍明顯有些不一般。
徐言君喜歡這個姓程的女子?
他還記得幼時徐言君整日念叨着要找一個不嫌他容貌的好妻主,難道真讓他找到了?世上還真有這般眼瞎的女子不成?
他看了眼神色淡然的程芫,心下有些好奇。
見他還要開口,對自家弟弟十分了解的陳書藝忙起身打斷道:“時辰不早了,我們這便準備出發吧。”
幾人起身準備出發,陳松喬撇了撇嘴将心中疑問壓下。
徐言君拄着拐杖,跟在程芫身後,二人上了同一輛馬車。
陳松喬看到這一幕挑了挑眉。
這兩人的關系好生奇怪,就算是好友,孤女寡男同坐一個車廂也有些不合适吧。
連木被自家公子安排坐在另一輛馬車内,掀開車簾憂心忡忡的看了眼注意這邊的陳松喬。
他沒想到陳公子會來此地。
以自家公子近來無所顧忌的行事風格,怕是要不了多久便會被陳公子看出端倪,屆時自己公子的名聲才是真的保不住了。
馬車内,徐言君沒有考慮自己的名聲問題,他擡眼小心觑着程芫的面色,欲言又止。
片刻後,他忍不住開口試探:“阿芫,陳公子問我們是何關系。”
程芫姿态松散的靠坐在車廂上,漫不經心的看他:“你不是我的暖床小侍嗎?”
徐言君咬了咬唇:“可我畢竟是尚書之子,這般說會給阿芫帶來麻煩,若是我娘知道此事,恐怕會對你不利。”
程芫眼眸微眯:“你在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