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撿起來的,你好好拿着,别再弄丢了。”
南阿蠻将記憶珠鄭重地放在謝真手心。
失而複得的東西總是顯得彌足珍貴,這顆不知藏了多少秘密的珠子此刻靜靜地放在謝真手心。
謝真緩緩握緊了記憶珠,深覺這東西燙手極了。
尤其是.....這是南阿蠻找回來的。
他定定地看着她。
腦中突然出現一些片段。
雪夜初見,她踹門救人。
夢中相見,她又再次相救,甚至為他解了困擾多年的夢魇。
他還記得南阿蠻說的許多話。
“感情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我是為你而來的。”
“你要是死了,我在這個世界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些話他從未刻意去記,但總能想起。
“謝真,謝真!”
呼喊聲将他神智拽回,南阿蠻伸手在謝真眼前晃了晃。
“你聽到我說什麼了嗎?”
謝真眼神逐漸聚焦,最終落在她身上,動了動嘴,“你說什麼?”
南阿蠻皺眉,有些擔憂,伸手在他額頭試了試,“你是不是打架把腦子打壞了,我說,你以後可不能将我一個人抛走了,我不丢下你,你也不許丢下我。”
謝真扯扯嘴角,似乎覺得這話有些好笑,“我是讓你逃命。”
對面的人卻搖了搖頭,“什麼逃命,沒了你,我逃出去也是白搭。”
“為什麼?”
謝真微微直起身子,帶着十足十的探究問道。
“沒有為什麼,在這個世界,你我生死都要在一塊。”
這話無賴又不講理,可從南阿蠻嘴裡說出來,卻又絕對的真心實意。
謝真咂摸着拿話的意思,思索良久。
他孑然一人,在世上獨行已久。
這是他第一次正視南阿蠻說的這些話,從前她說的時候,雖想知道背後緣由,可也從未真正審視過。
他絞盡腦汁,想不出個所以然,南阿蠻那句“生死都要在一塊”一直在他腦中回響。
以至于南阿蠻起身去看石碑上的字時,他都還在原地思索。
那石碑上刻的字并不難理解。
南阿蠻稍加思索便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一線生機的條件着實苛刻又奇怪,為什麼一人獨行就粉身碎骨,兩人同行便一息尚存。
更何況,南阿蠻哀怨地看了一眼那在天幕下閃着光的銀線。
這和跟頭發絲兒樣的銀線,也好意思叫一線橋?
這哪裡是橋?
可南阿蠻管不了這麼多,隻有這一處通道,咬咬牙試一試,總歸她與謝真兩人剛剛好夠得着過這一線橋的條件。
待她回頭望去,隻見謝真目光沉沉,盯着一線橋那幾乎不可見的銀線沉思。
察覺到她的目光,謝真将她拉過,與她十指相扣。
“跟緊我。”
說完,他率先踏上一線橋。
南阿蠻條件反射地閉上雙眼,手也不自覺握緊了他的手。
再次睜眼時,謝真已經穩穩地站在銀線上了。
見此情況,南阿蠻懸着的心稍微放下。
跟随着謝真的腳步,視死如歸地踏上了一線橋。
雲之際,鳥獨還。懸崖絕壁幾千丈,綠蘿袅袅不可攀。
兩人牽着手,一前一後,穩穩地走在一線橋上。
走在後面的南阿蠻看不見謝真的表情,兩人過了三分之一,謝真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南阿蠻心中認定謝真是在專心過橋,不說話是不想分心,便也十分識趣地不開口,隻認真過橋便是。
可行至一半時,謝真的聲音突然想起,吓了南阿蠻一個激靈,想到自己在走鋼絲,南阿蠻瞬間動也不敢動,隻盼着别身子一歪掉了下去。
“你說,要同我生死都在一塊。那你希望我也這樣想嗎?”他不知是帶着怎樣的想法問出這話。
這話問的突然,南阿蠻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沉默兩秒,才驚覺謝真這一路不說話該不會是在思考這個吧。
南阿蠻不走了,謝真也不走了,他甚至轉過身來面對着南阿蠻。
謝真的這個樣子認真又執拗,看着他的舉動,南阿蠻哭笑不得。
“我當然希望你也這麼想,這樣以後你做任何決定之前就會考慮到你身邊還有一個我。”
南阿蠻微笑看向謝真。
如此,那些玉石俱焚、兩敗俱傷、同歸于盡的瘋狂做法,便有可能不會再發生。
謝真阖上雙眼,隻一秒,又倏地睜開。
耳邊響起南阿蠻的驚呼。
“你的眼睛.......我沒有看錯,真的是金色的!”
南阿蠻好奇地看着他,手指在他的眼尾處描摹。
由衷地贊歎:“真漂亮。”
戴美瞳都沒這麼美!好嫉妒!
謝真的目光越來越幽深,他不躲不閃,眨了兩下眼睛,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忘記這個。”
此時,死去多時的系統突然活過來,通報着南阿蠻難以理解的話。
【警告,警告,檢測到目标心率異常,存在不正常指數飙升,建議宿主立即遠離。】
随後,在南阿蠻反應過來之前,謝真伸手将她推下了懸崖,眼睜睜看着她掉落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