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一腦海裡自動浮現晚自習顧之然的話。

時綠去了酒吧，雖然是清吧，也難免有居心叵測的人。

再加上剛剛那通電話……

他不敢再往下想。

撥回那個号碼，程瑾一的手下意識地敲擊桌面，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焦急這種感覺。像胸膛裡有隻貓，抓心撓肺的難受。

電話通了，嘟、嘟、嘟的聲響一下一下撞進他的耳朵，同時也撞進他的心裡。除了焦慮還是焦慮。

“嘀”地一聲。

電話被人挂斷了。

程瑾一又打了過去，這次，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機械的女聲。

關機了！

時綠的手機關機了！

程媽媽之前聽到電話的聲音便從卧室出來，後來見程瑾一的表情不對，直接坐在沙發上盯着他看。

程瑾一從鞋櫃上拿了自行車鑰匙，匆匆忙忙開門：“媽，我出去一下，如果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

程媽媽點點頭：“早點回來。”

程瑾一抿着唇下樓，開鎖，騎上車便像時綠住的地方而去。

他隻知道時綠家住在哪棟樓，根本不清楚具體哪戶，隻能從一樓開始一家又一家的敲門上去。

“你好，請問是時綠家嗎？”

對方搖搖頭。

連續敲了四家，三層的第一家開門的是個看起來和藹慈祥的阿姨。一開門便把程瑾一從上到下打量一遍，然後笑眯眯地問：“請問你找誰？”

“阿姨你好，請問這是時綠家嗎？”

“奧！時綠啊！”

“對！”終于得到了些回應，程瑾一忙不疊點頭。

“不是。”阿姨還是笑眯眯的樣子，否認的特别迅速。

程瑾一眼神一暗，立刻轉身擡手去敲對面的門，敲了兩下後那個阿姨還沒回屋。

“對面沒人的，去上夜班了。”阿姨從門後面出來，站在程瑾一身後說：“你是時綠什麼人啊？找她什麼事兒呀？”

“我是她同學，剛剛她給我打電話沒說什麼就挂了，我怕出什麼事。”

“是這樣啊。”阿姨好像特别喜歡笑，眯着眼，魚尾紋明顯，但是顯得更親近，“她家在五樓，正對着我們家的樓上。”

“謝謝阿姨！”程瑾一連忙道謝之後顧不上說别的，直接沖上樓梯，一步兩三個台階往樓上跑。

“哎！”阿姨見程瑾一急沖沖的樣子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呀，就是冒冒失失的。我話還沒說完就跑了。時綠他爸爸今天在的呀，一個男孩子這麼晚找她又得生氣了。”

*

程瑾一按了時綠家的門鈴之後氣喘籲籲地喘着粗氣，沒多久門便被人從裡面打開，是個保養的很好的男人開的門。

男人看到他的時候眉毛輕輕一蹙，倒是不明顯，但還是被程瑾一看出來了。

“你找誰？”

“請問是時綠家嗎？”

“你和時綠什麼關系？”

程瑾一深深吸了口氣，聽出來這是時綠家之後問面前表情有些不好的男人：“請問時綠現在在家嗎？”

屋内突然傳出來一聲哭腔，然後是大力拍門的聲音。

程瑾一不顧門口男人對他的敵意，隻身闖進房間。

一眼看到坐在地上，屈起膝蓋抱着腿哭得泣不成聲的時綠。

卧室裡沒開燈，顯得時綠孤單又無助。程瑾一皺緊了眉毛。

時綠被突然的光線驚了一下，擡起頭，抽抽搭搭地看向程瑾一。

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樣子，隻知道他身體四周發着光。

時綠問：“你是來救我的神仙嗎？”

程瑾一：“……”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聞到，這個房間裡有一股濃濃的酒味兒，甚至都到了嗆鼻子的程度。

剛剛給他開門的男人這才開口道：“喝醉了，撒酒瘋呢。”

程瑾一有些沒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從來沒經曆過這些，接到電話的瞬間，他隻覺得時綠被人欺負了，如果他不做什麼，萬一她發生了什麼事，他可能會自責一輩子，所以他才急慌慌地跑出門，大腦從無僅有的空白。

“你是她同學吧？”男人問程瑾一。

“嗯。她剛剛給我打電話說了一半就挂斷了，後來我打過來關機。”

男人笑了一聲：“剛剛她瞎按手機，我想從她手裡搶過來，她不願意給。後來那通電話應該是你打過來的吧，她自己一直接不通，又不讓我碰，後來給摔了。就在那兒。”

順着男人視線看去，程瑾一果真看到卧室床邊的角落那裡，有散落的手機零件，看樣子，時綠的摔手機的力度應該不小。

“麻煩你跑一趟了，這孩子比較叛逆，誰管都不聽，我也沒辦法。如果她跟你關系不錯，還希望你能多勸勸她，别讓她跟自己置氣，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最後難受的還是自己。”

程瑾一從時綠卧室出來，跟男人站在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