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埃勒帝國發展初期，内部成員曾分為原人類和改造人兩類。随着巨腦科技體系成熟，帝國派系内的原人類徹底消亡，所有成員都接受過不同程度的改造。

他們的顱腦、一部分脊椎和内髒被保留下來，其餘的肌肉骨骼被剔除，然後一股腦塞進白色改造體。改造體下方留出空間用以承裝内髒，後方則配有維生液儲箱和外置銷毀栓。隻要拽出外置栓，改造體底部密密麻麻的絞肉齒就會開始旋轉，把操控者變成一灘待發酵的維生液原料，再排進發酵箱中。

……

柏特萊姆關掉屏幕。

黑色監控隐匿在暗處，氣質冷肅。少頃，他沉默地擡手按住耳麥：

“隊長，我真的知錯了。”

柏特萊姆的聲音透出絕望：“馬桶人的生理構造好惡心，我現在想吐……”

阿帕諾看着雷達系統顯示的移動軌迹：“忍一忍。你現在要是把機體循環液吐出來，那群馬桶立刻就能循着味道找到你，再把你一口嗦了。”

柏特萊姆：“…我不理解，機械元件有什麼好吃的。難道他們上戰場之前不吃飯？”

“陶埃勒帝國非常缺高級能源，城市下面全是堆積生物殘渣的發酵池，不然你猜陶埃勒帝國為什麼還叫做【廁所帝國】？”阿帕諾不緊不慢地出聲，“他們窮到改造體上下共用一張嘴，最低級的生物能源能在體内循環使用十個月，吃什麼排什麼，排什麼吃什……”

一番惡魔低語成功讓隊内兩個隊員都抱頭慘叫：“求您别說了别說了——”

阿帕諾被他們誇張的反應逗笑：“…總之在敵人眼裡，我們就是移動的頂級能源包，聞一聞都延年益壽。”

哈裡特歎氣：“好特麼生動的比喻，還好我不是誘餌。”

柏特萊姆：“……”

你小子晚上休眠最好别關攝像頭。

阿帕諾提醒：“敵人将在十五秒後到達第一個标記點，距離五百米，柏特萊姆做好準備。”

“等等，我要是不小心出現失誤，比如摔倒了被抓住……”柏特萊姆此時已經能聽見敵方詭異的歌聲越來越清晰，他背靠牆面，音色緊張得開始失真，“阿帕諾你一定能把他們全揚了對吧！”

“别做夢，我就是普通斯但德級，不是哪個泰坦級失散多年的兒子。”

阿帕諾無情打破他的幻想：“用你最快的速度跑，我不會連你一起引爆的。”

柏特萊姆非常想吐槽隊長冷酷的态度很沒有說服力，但下一刻他的視野瞬間全紅，系統警報瘋狂閃爍。

黑色監控馬上向左撲出，躲過襲向頭部的攻擊。

右側耳麥發出一聲尖銳的短鳴，柏特萊姆趴在地上回頭，一個雙眼暴突、面帶笑容的碩大人頭正伸長脖頸看着他，嘴裡不斷咀嚼着剛剛咬下的機械耳麥：“Tr-r-r shtibididob dob dob Yes yes……”

馬桶人沉重的改造體後一步從掩體裡挪動出來。

正如資料上描述的，陶埃勒帝國研究的改造體就隻是将頭顱和桶狀的改造體粗暴拼合在一起（形狀甚至和人類用來排洩的器具極其相似），加上長期缺乏有價值的營養供給，馬桶人的雙眼向外暴突，頭顱比舊世界正常人類的頭部更膨脹，因為嘴部代替了雙手的功能，逐漸變得更扭曲猙獰。

人頭一口吞下報廢的碎塊，嘴唇以幾乎将面部撕裂的恐怖幅度拉開，露出猩紅的口腔，瞬間向柏特萊姆沖來！

“Shtibidi dabudu bidid——”

————

哈裡特大喊：“糟糕，他失聯了！”

阿帕諾的視線在顯示離線的隊員頭像上掃過，冷靜下達命令：“我的标記點不會提前暴露，很可能是C-33區有額外敵人出現。哈裡特暫停觀測，立刻向二号位轉移。”

哈裡特：“我已經到達二号點了，周圍确定安全。你打算怎麼辦？”

阿帕諾沒有立刻回答。

銀灰色監控單膝跪下，抓住一根暴露在水泥預制闆外的鋼筋，伴随一聲沉悶的巨響，硬币粗細的鋼筋被他整根抽出。

阿帕諾折斷多餘的部分，手持鋼棍直接單手撐住天台跳下去。

他落地後按住耳麥迅速說：“我去支援柏特萊姆，三十秒後繼續執行原計劃。如果我們兩個全都失聯，隊長權限自動轉移給你，你直接撤退。”

……

柏特萊姆用盡全力撞開一扇門，甩手把門鎖落下，又迅速沖到窗前，擡起手肘打碎落地窗，與玻璃嘩啦碎裂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身後房門的撞擊聲。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