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視過三秒,銀灰色監控瞬間向後退了下,條件反射就要跑。
朗德瑞的注意力本來就一直在他身上,見他要跑,也條件反射擡手去抓。
如果雙方都還是現實中的體型差距,朗德瑞這一反應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他充其量是将阿帕諾壓在手心裡而已。
可他忘記了自己現在已經是兼容化體型,還趴在地上,這麼擡手抓對方的後果就是——
阿帕諾腳下一踉跄,不僅沒跑掉,還因為朗德瑞向後撈他的那一下,重心不穩,直接跪在了泰坦前方。
他雙肘撐地,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向朗德瑞那隻放在自己大腿後方的手。
然後再一點一點,看向朗德瑞。
朗德瑞這時候,卻是已經快沒有思考能力了。
他在向阿帕諾伸手時,根本沒預料事情會變成這樣,銀灰色監控起身的動作非常快,他當時來不及思考要去抓對方身體的哪個部位,完全是本能反應,同樣也沒想到會看到這麼……刺激核心的畫面。
如果可以,監控泰坦在那曲線出現在視野中的第一秒就會猛地轉過頭,但是……他上線後隻來得及做這麼一個動作,就非常悲慘地又卡住了。
事實證明就算下線,也不能讓他卡成2g網絡的全息賬号變正常一些,朗德瑞就隻能保持這個姿勢,被迫接受自己行為帶來的後果。
……還是在泰坦獨有的“尋獵追蹤戰鬥系統”加持下的後果。
朗德瑞的尋獵追蹤戰鬥系統由頭部的主機鏡頭和兩個輔助鏡頭、以及雙肩上拓寬視野的兩個副頭共同組成,每個鏡頭的常态分辨率都能輕輕松松過億,五隻攝像頭同步合成的可視視野,範圍超寬,視距超遠,并且超級無敵清晰!
他現在滿屏都是銀灰色監控的腰,腿,和……
如果他頭上有個顯示血量的耐久條,那麼這個長條就在以蹦極的姿态急速下降,然後徹底放棄掙紮歸零。
他有罪。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罪……但是……他就是有罪。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阿帕諾終于說話了。
他盯着泰坦緊緊扒在自己大腿上的爪子,聽不出語氣地問道:“……好摸嗎。”
朗德瑞這個視角被畫面刺激地思考不了,隻能憑本能回答:“……好摸。”
确實很好摸。
仿生人的機體表層和四肢,大部分都覆蓋着強度高又非常柔韌的晶碳纖維,摸起來很有彈性,手感特别好。
他在A-2能靠摸就摸出來手感不對也是因為這一點,相比仿生人的身體,馬桶改造體捏碎時手感就更硬一些。
“……”
此刻阿帕諾對朗德瑞的忍耐力已然到達極限。
他之前對朗德瑞碰他這件事,注意力還集中在對方的行事而不是具體觸感上。因為雙方體型差距極其巨大,就算是朗德瑞用手摁他,他的感受也相當于自己被一扇門夾了,不會産生其他的想法,但現在情況不同。
朗德瑞兼容化後的體型超過兩米,他的手也更寬大,阿帕諾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大腿被對方單手包裹住大半,每根手指輕輕擠壓、微陷進腿部纖維的觸感。
至此,阿帕諾才終于産生了一個認知:朗德瑞不隻是泰坦級,他還是一個非常高大、強悍、有威脅性的男人——這個男人現在用單手抓握住了自己的腿。
……操。
阿帕諾非常惱怒地踹上泰坦的肩膀,仔細聽聲音,他的惱怒裡還夾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你還摸個沒完了……給我放手!”
朗德瑞被踹了一腳,第一個想法卻是:明明他的臉離阿帕諾更近,阿帕諾踹的卻是他的肩膀,而不是鏡頭。
他心情很複雜,下意識解釋道:“抱歉,我放不開……我又卡了。”
說完,朗德瑞又反應過來這個解釋恐怕不起作用,但被他抓住的阿帕諾聽到這句話,反應卻稍微冷靜了一點。
阿帕諾本來就看過監控泰坦今晚的戰績,又知道他第一次上線星網。如果朗德瑞是因為卡頓……那就能解釋那些離譜的巅峰賽戰績了。
但就算知道原因,銀灰色監控也感到有些費解,心情很差地看着他:“總艦的網不會有問題,如果你還會卡,那就看一下是不是自己的數據兼容化出了問題。”
“……”
朗德瑞反應過來阿帕諾相信了自己的話,瞬間連星網賬号卡頓帶來的強烈凝滞感都感覺不那麼難受了,真誠地發問:“什麼是數據兼容化?”
阿帕諾:“……”
“星網對特殊體型的兼容化有兩次,第一次是體型兼容化,第二次是數據兼容化,你先打開自己的數據輸入控制台……算了我給你弄。”
阿帕諾勉強換了個方向,發現這樣不行,他要是想用朗德瑞的面闆就不能正對着泰坦,得和朗德瑞的視線保持同一個朝向。
已知朗德瑞現在是卡死狀态,撲在地上動不了,而且恢複時間未知,一隻手還抓在阿帕諾腿上。
要用什麼姿勢才能在這種情況下,讓他能在不拆掉泰坦胳膊的同時,還能操作對方的遊戲面闆呢。
銀灰色監控慢慢看了一眼泰坦,而泰坦也回了他一個絲毫不含防備的眼神:“嗯?”
……
阿帕諾一邊在朗德瑞的數個控制台面闆上操作,一邊逼迫自己忽略腿上傳來的強烈觸感,淡聲說:“回頭博士要是問起來……就說這是正當救援行為所必要的犧牲,你是自願的。明白了嗎?”
“我明白。”
朗德瑞趴在賽博星網的深空廣場上,認認真真向身後,騎在自己肩膀上的銀灰色監控保證:“我是自願背你的。”
“星網對特型的數據兼容化,根據個體不同也會進行一定程度微調,但統一微調的精确度有限,能打巅峰賽的玩家都會再精調一次數據兼容,大部分玩家是找視艦下‘數據兼容精修’的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