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後，賀鯉的腦袋依舊有些發懵，周斯羽有竊喜有得意，笑容滿面地點完菜才正式介紹其他人互相認識。

他指了指對面的小姑娘，“00，我表妹，她是S大的學生。”

他又轉向兒童座椅上正陶醉于喝水到臉都看不見的小孩，“滾滾，我們表姐的孩子，今年剛上幼兒園。”

被點到名，滾滾樂了，一個勁地傻笑，張牙舞爪地跟揮着手。

“滾滾聽說00在海洋館做志願者，吵着要來玩，她爸媽沒時間，就把這個重任委托給我了。”

賀鯉抽絲剝繭地理順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慶幸自己方才沒對着周斯羽說出什麼過激的言論，平白招惹人看笑話。

如此說來，滾滾的那句“舅媽”反倒令她更加在意。

“那你能不能介紹一下美女姐姐了？”

要論起來，00今日的震驚程度絕不亞于賀鯉。她知道她表哥是萬花叢中過，可除了尹子芹這樣的革命戰友以外，她還真沒當面見過他身邊有其他異性。他們倆的關系絕對非比尋常。

“賀鯉。”他擡手。

“沒了？”

“你還想聽什麼？”

“什麼時候帶回家？”

這位00也是個語出驚人的主，賀鯉吓得連忙解釋，“我是他的客人，不是你想的那樣。”

“所以滾滾為什麼會叫舅媽？她學過這個詞嗎？好神奇。”

周斯羽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可能是合她眼緣，一下子就開竅了吧。”

“哦。”00拉長了尾音，頗有調侃的意味。

兩人的眼神暧昧又閃躲，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中間有貓膩。但當着外人的面，她好歹還是得給她哥留點面子，隻能秉持着看破不說破的原則保持緘默。

周斯羽單獨給球球點了份兒童套餐，她吃飯用不着人喂，也不用人催，省心得很，一個人在專屬的兒童座椅上吃得津津有味。夾在他們一家人之間，賀鯉多少有些食不知味，“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一起吃飯了？”

00眼冒星星地撐着下巴，“才沒有，我們巴不得有個人收拾周斯羽。”

“哎哎哎，别沒大沒小。”被點名的人抗議。

“你以大欺小的時候怎麼不提這茬了？”

“幼稚。”

“切。”

賀鯉被兩人的反應逗笑，方覺剛才的其樂融融隻是假象。

“我說他怎麼這麼好心願意帶滾滾出來玩，原來是因為你啊。”

“不是……”她之前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工作，想必他也沒有神通廣大到可以知道這些，再者看他當時的反應，的确是偶遇，隻可惜00根本聽不進去這些。

“沒事，不用解釋。他一向重色輕妹，我習慣了。”00拿叉子卷着盤子中的意面，“不過我還真是頭一回見他女朋友。雖然聽起來像假的，但這是實話。滾滾喊你舅媽的時候簡直吓了我一大跳。”

“那你也太不禁吓了。”周斯羽愣是要在她們倆的對話中間插一腳，好讓自己顯得沒有那麼多餘。

“周斯羽，我能不能好好跟賀鯉說會兒話？”

“不能。你沒聽滾滾叫她什麼嗎？怎麼也該輪到我先跟她說話吧？”

“不會吧，連我跟她說話你都要吃醋？你真是沒救了。”

賀鯉正在喝檸檬茶，聽到這話免不得嗆了一口。

“賀鯉，你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他們習慣了直呼其名，出于禮貌00還是征詢了本人的意見。

“當然不介意。”

“說真的，我發自内心真誠地為你祈福，真的。你說他渾身上下也就長得好看這個優點，除此以外也沒什麼特别的地方。”00将同情的目光投向她，放下餐具轉而握住她的雙手，滿臉真誠，“好看的皮囊看不了多久就膩了，不然我給你介紹其他帥哥，免得你跟着他吃苦受累，好不好？我認識好多年輕的男生，絕對比他有活力多了。”

“哎哎哎，沒見過你這麼當面挖牆腳的啊。”周斯羽漫不經心地用叉子柄敲着木頭桌子以示警告。

00壓根沒當回事，“我今天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吃飽了趕緊回去做你的志願者，别遲到了。”

她看了眼表，午休時間的确快結束了，“行，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别隻顧着談情說愛把滾滾給落下了。”

“小小年紀，那麼操心。”周斯羽不客氣地拿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就當作是她今天這麼不給他面子的懲罰。

00捂着額頭親了親滾滾肉嘟嘟的小臉頰，“看好你舅舅和舅媽哦，我先走了。”

“知道了，00。”滾滾說完還擠眉弄眼地給了她一記飛吻。

00臨走時不忘跟周斯羽做個鬼臉。

少了一個人活躍氣氛的人在場，氛圍難免從高峰墜了下來，但還不至于落入低谷。賀鯉擺弄着鋪設面前未用過的折角紙巾，“00的名字怎麼寫？”

“123456的0，這是她的小名。”

“很特别的小名。”

“她是零點出生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剛好。”

“這麼巧。”

“所以她一直說自己是天選之子。”

賀鯉“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她很可愛。”

“那我呢？”

“你？”

“在你眼裡，我不如她嗎？”

“我沒這麼說……”

“我看你對她比對我感興趣多了。”

“你還跟你表妹吃醋？”

“對啊。”周斯羽理直氣壯，一條胳膊懶散地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占有欲極強地幾乎将她圈在自己懷裡，“憑我們的關系，不行嗎？”

他們的關系？賀鯉對他們之間的關系找不出合适的界定。其實周斯羽對她而言，根本就是陌生人，她對于周斯羽來說，也是一樣的。

“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