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葉甯臨時有事趕着回學校,還沒到交接時間就離開了,獨留周斯羽和賀鯉兩人守在店裡等着尹子芹來。
誰料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客人進了店裡。
周斯羽以為是預約的客人,翻看着面前的登記冊,“請問你是……”他的左手雖然靈活,難免比慣用的右手略遜一籌,偏偏有兩頁不聽話的紙粘在了一起,他費了老半天勁才将它們分開,“你是張先生嗎?”
“不是,我沒有預約。”對方擺手,“我就是慕名而來,想碰碰運氣。”
周斯羽了然,看了看電腦屏幕上的時間,“一點鐘已經有客人預約了,我們今天隻有一位紋身師,可能……”
話還沒說完,尹子芹就踏着輕快的步子而來,對賀鯉的存在早已是見怪不怪,和她點頭打招呼。眼見有客人在,她随即問道:“怎麼了?”
“這位客人想紋身。”
“我今天的時間已經排滿了,明天上午你有空的話可以過來。”
客人不了解店裡的情況,單看周斯羽打着石膏的樣子也知道他做不了,卻誤以為賀鯉也是店裡的紋身師,納悶地指了指她:“那這位老師做不了嗎?”
被點到名的人無奈搖頭,“我不是這家店的員工。”
“哦,抱歉。”對方有些尴尬,連忙為自己的莽撞解釋道:“因為我是來S市旅遊的,明天上午就要回去,恐怕沒機會再過來了。”
周斯羽笑着寬慰,“以後會有機會的。”
生意能不能做成無非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是做不成這單生意,隻能說明緣分還未到,自然不必勉強,這是他一貫的态度。
可賀鯉不這麼想,因為周斯羽的受傷,害他做不成生意,更圓不了别人的夢,她覺得罪過,覺得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心裡過意不去。看着客人多少有些落寞的背影,先前被他稍許撫平的負罪感忍不住又加深了許多。
尹子芹接手了店裡的事,兩人就沒多作停留離開了。
周斯羽心安理得地坐上副駕駛,看着身旁那人心事重重的樣子,敲了敲玻璃車窗,語氣輕松,“别放在心上。”
賀鯉将安全帶插進卡扣裡,轉頭看向他,“周斯羽。”
“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
“我是想說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受傷,以至于影響了那麼多事。
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她就想說這句話,被他胡攪蠻纏地糊弄了過去,以至于這麼久以來她都沒有鄭重地跟他說過一句抱歉。對于任何人而言,手臂骨折都是一件不容易克服的事,更何況他是靠這個吃飯的,這麼一受傷,相當于讓他的工作直接停擺,裡面的困難就不必多說了。
周斯羽長歎一口氣,左手帶着安撫意味地摸了摸她的長發,“謝謝不用說,對不起就更不用了。”
她認真看他,眼裡有愁雲密布。
“想要補償我,也不是沒辦法……”
他暧昧不清的笑容不由得讓那天揮之不去的記憶重新浮現于腦海之中,賀鯉的臉頰不經逗地立馬浮上了绯色。
周斯羽的手滑向她的臉,柔軟的觸感令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捏了捏,“你想什麼呢?我是說讓你給我捏肩捶腿,端茶倒水。”
“哦。”她癟癟嘴,“那很容易滿足。”
“那我要是提些不容易滿足的要求呢?”
她赤忱的眸子閃耀着光芒,“那也沒什麼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