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方才那一躲,躲得急,滾出太遠,倒叫這黑衣女子橫在了床榻前。
一息之間,兩人的位置來了個微妙的調換。
白薇不傻,眼前人的修為是遠超于她的,她一點也不想為了個還沒吃到嘴的爐鼎把自己賠進去,遂草草理了理衣衫,拱手道:
“這位道友,這得天獨厚的月華之體是我先尋着的,你一言不發便進屋搶人,好說歹說,要自報個家門吧?”
黑衣女子緩緩掀起眼皮,眼底怒意中多出一絲輕蔑。她唇角微翹,勾起個冰冷的譏笑:
“問我的名号,憑你,也配?”
說罷,手指輕抖,咻一根銀絲便纏上白薇的喉嚨。
“……!!”
女子動作快到叫人根本沒法看清,白薇連反應機會都沒有,就被扼住了命脈。
“你——”白薇性命懸在對方手中,喉頭一滾,改了口風,“你何必如此咄咄相逼,我堂堂合歡宗清漪長老座下首徒,倒也不缺這麼個爐鼎。你想要,給你便……”
女子突然勒緊銀絲,白薇的話梗在喉嚨裡,細嫩的脖頸立時冒出血珠。
女子的臉湊近,幽暗紫光下,一對清俊又不失英氣的瑞鳳眼盯着白薇,後者大氣不敢喘,可定睛看過片刻後,徒然大驚:
“你……是你!?”
眼前模樣黑發金瞳的清俊女子,分明長着一張與白望舒身邊那小女孩一模一樣的臉,連眼底的殺意和輕蔑都一般地相似。
白薇的話凝在喉頭,半天吐不出。
“你方才說,爐鼎?”女子的目光微微後側,落在已經昏死過去的白望舒身上,末端柔軟幾分,聲音卻依舊透着冷意:
“這人,是我的。”她一字一句,每吐一字,周身都放出多一分的威壓,壓迫得白薇漸漸站不住。
“我連根手指都還沒碰,你倒料理幹淨,先享用上了。”
朱砂眼底掠過一抹狠戾:
“合歡宗首徒?呵,你便是個宗主,我也殺得!”
她話音才落,白薇雙目圓睜,等候多時的一襲香粉迎頭撒下——
“小妖精,叫你口出狂言!”
迷幻的香粉紛紛揚揚落下,朱砂略歪着頭,紋絲不動,目光随着那香粉微微晃了晃,旋即露出個輕蔑又疑惑的眼神。
“所以,你就是用這個下作法子,在那小巷裡劫走了她?”
“你,你究竟是什麼來路……”白薇被扼住喉嚨,唯一的反制手段也無用。
眼前這黑衣女子絕不是普通人類,一身妖氣,顯然是修為逾越上千年的大妖怪。
白望舒,隐岫宗七位開山長老之一,身邊竟帶着個妖。
白薇心念交錯間,連咬住這把柄,去敲隐岫宗一筆都忘了。她隻知,眼下自己怕是真要喪命于此。
朱砂盯着對方慢慢變作紫紅的臉,唇角勾起森寒笑意。
她似乎終于失去耐心,手上力道一收,銀絲瞬間繃緊,根根沒入血肉。
白薇眼球爬滿血絲,瞪大眼哽咽出“呃”一聲,垂下頭,不再動彈。
眼見這膽大妄為的狂徒已不再動彈,朱砂松開手指,讓她向後癱倒,随後跨過那人的身體,走向白望舒。
榻上的人情況不容樂觀,急火攻心嘔了血,又被灌了不知名的粉末,面色潮紅,呼吸急促,眉心鎖得惹人憐惜。
朱砂不自覺放輕動作,貼着榻邊坐下。
她神情凝重,捏住白望舒的手,後者立刻得了安慰一般,緊緊攥住。
“……這般沒長進。”
朱砂盯了半晌,俯身将白望舒抱起,讓她趴在自己肩頭。
人是軟的,熱的,異香撲鼻的。
那滾熱的臉蛋就埋在朱砂肩窩,短促的鼻息輕輕撫着她脖頸,掠起一陣陣酥癢。
朱砂垂下眼睫,一時呆坐。
她知道這是什麼下作的藥,她也知道,少不得,是要做了那事才能解。
這堪稱是天賜的機會,心上人情潮難耐,又昏昏沉沉,無論她做什麼,白望舒醒來都不會記得。
但,她不想。
這樣被迫的,不清醒的,非自願的。
像是偷來的親熱。
她就這樣執拗地抱着一懷軟玉溫香,任其被情藥推搡得撲簌簌發抖,卻連嘴唇都不肯碰一碰。
白望舒雖中了藥,卻也很是乖順,不嚷不鬧,伏在朱砂肩頭,細細喘着,一聲不吭忍着難受。
她這般隐忍,反倒叫朱砂心底更加一片酥軟。
終于,她扳起白望舒紅透了的臉蛋,五指撫弄,喃喃細語:
“好姐姐,我換個法子幫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