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薇遍身物件搜刮一空後,朱砂将她反鎖在這間許久不用的舵手房間,抱着白望舒,揚長而去。
她最終也沒下手殺掉白薇。
一則,她确實沒必要因一時沖動暴露身份,二則……朱砂低頭瞧一眼乖順睡在自己懷中的白望舒,心底軟得不成樣子。
若是殺了白薇,也會給她留下禍患。
朱砂将人抱着,一路回到上層客房,鎖門,落結界,一氣呵成。
懷裡的人也終于到了極限,受不住似的難耐扭動,斷斷續續的嘤咛,伴随痛苦喘息從喉間溢出。
朱砂磨蹭臉頰以作安撫,旋即飛快将人放到榻上。
她解下白望舒已不剩什麼的衣衫,讓人先靠着繡枕歇息,才去打了一盆水,浸濕幹巾,給人擦洗降溫。
白望舒生了一副極漂亮的脊背。
她皮肉單薄,皮膚蒼白,薄薄一層覆着骨骼,觸手如婷婷美玉,溫潤細膩。
朱砂手拿布巾,動作雖是在擦背降溫,眼睛卻已不由自主向下滑,從那對彎月般的腰窩上,滑向更引人遐想的地方……
“唔……”
白望舒微糯的低哼恰合時宜地響起,朱砂動作下意識滞住,喉嚨滾動一番,咽了咽口水。
咽過以後,又腹诽自己窩囊。
她是個妖,妖向來縱情恣意,不拘小節,夕霧山裡那些小妖怪們,一向都随着性子與人交歡或交好。
今日跟貓兒親昵,明日就去摸鹿兒的角,後日又與小魚兒甜甜蜜蜜膩在一起,快活交纏,撲騰起一簇簇水花。
隻有朱砂從未碰過。
或許是因她被囚于夕霧山,與旁人心境不同,無心花前月下。
也或許,是為着受了她母親的影響。
母親尊為妖王,卻從始至終,隻有蛱蝶一個愛人。
至于白望舒……
朱砂緩緩放下布巾,不顧水漬未幹,從背後環抱住她。那對蝴蝶骨微微地硌着她,卻又弧度美好,令人想将雙手放上去,牢牢握住。
就像是握住了白望舒那不存在的翅膀,叫她,哪裡也去不了。
“嗯……熱……”
藥效非但沒有減輕,似乎還越演越烈了。
濕熱,潮悶,戰栗,種種如此,密不透風地圍着白望舒。擦洗幾下僅是杯水車薪,不過片刻就被她滾熱的肌膚蒸發。
朱砂看着眼前昳麗得驚心動魄的人,忽覺口幹舌燥,小腹像有一團火在燒。
實在是沒法子了。
她大腦不受控制地想,手一面環上白望舒的胸脯。
潔白如新月的絲綢自朱砂手中徐徐織就,少頃,一條數米長的素色綢緞出現在她攤開的掌心。
她将綢巾打了幾個結,咬在口中,緩緩傾身擁住白望舒。
對方神志迷離,乖順得不得了。
朱砂本來都要上手愛撫了,一瞧白望舒的神情,忽然又鑽起牛角尖。
“姐姐,”她輕聲呼喚,想将懷中人喚醒,“你睜眼瞧瞧,認得我是誰麼?”
白望舒昏昏沉沉,隻知朱砂身上沁涼舒适,迷迷糊糊想往那處懷抱裡貼,哪裡答得了她的問題。
偏生朱砂眉毛擰起,更氣了。
這人如此順從伏貼,難道以為,榻上與她親昵之人是白薇嗎?
簡直豈有此理。
“不許睡,你不說出來我是誰,我便不……”話到一半,朱砂噎住。
她總不可能真的因為白望舒神志昏沉,認不得人,就這般殘忍地将人晾着。
可是……
朱砂心裡上下打鼓,天人交戰,正待咬咬牙,糊裡糊塗頂着白薇的名頭把事做了,忽然懷中人唇齒間溢出個名字。
她聽了,頓時呼吸滞住。
“你,你說什麼?”
那軟玉溫香伏在她胸前,瑟瑟一抖,複道:
“……朱砂。”
兩個字,輕得像天地間落下的第一抹微雨,又黏糯纏綿,絲絲連連,牽動朱砂一整顆沉寂的心。
原是怕的,不曾想,她竟真喚了自己的名字。
她情不自禁,低頭吻住白望舒的額發。
嘴唇觸到柔軟青絲的一瞬,電流竄遍全身。
朱砂心神恍惚間,忽然想起她尚在蛱蝶神識内孕育時,隐約感受到的場景。
那時,她尚未成形,隻在蛱蝶神識内浮浮沉沉,如同身在凡人女子的胞宮。隻是所感所見,都與母體共通。
那一日是夕落,滿天紅霞,染透了夕霧山下的夕若池。
滿池波光粼粼前,兩個女子并肩而坐,一個環着另一個,親吻了對方的發頂。
她們的手相握在夕輝下,雲霧般的發糾纏着,漸漸不分彼此,不分你我。
她聽見蛱蝶那時滿懷期冀地問,倘若她們能有一個孩子,該是什麼樣子?
那對她沒有過一絲溫柔神色的妖王母親,此刻卻将眼裡的柔情化成了水。
她說,隻要像你,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