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回去時，陶曉希正在搖頭晃腦地背課文。
心裡一陣陣控制不住的煩躁，但又不好意思打擾專心學習的陶曉希，姜南隻能翻出英語報紙開始做完形填空。
剛做了不到半篇，有人從門外跑進來：“完了完了！聽說數學卷子已經批改完了，成績都到老師那了。”
教室裡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慌什麼，蔔老師今天又不在。”陶曉希白了一眼報信的男生，又看看正低頭做題的姜南，趕忙翻開書替她擋着，“語文早自習做英語報紙，姜姜你不怕被阿麗罵啊？”
“曉希……”姜南放下筆，整張都皺在了一起，“陳老師說她和蔔老師今天晚上一起找我談話。”
“嗯？不對啊。”陶曉希指指外面的陳麗，“可是她那會兒才說蔔老師請假呢。”
“是請假，可是她沒告訴你們，蔔老師晚自習請的假是為了等我。”姜南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把整張報紙胡亂塞進桌兜，“我晚上也請假，我感冒生病發燒咳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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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整天，姜南都在恐慌中度過。
上課下課都在想，就連中午吃飯也吃了幾口面條。
午睡更是睜着眼幹熬了一個小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最終還是來到了晚上七點鐘。
姜南掐着早上被通知的時間，不情不願地從座位上起來，走了幾步到門口又停下。
“沒事的姜姜，我陪你一起去，待會我就在門口等着。”陶曉希趕忙跟上去挽住她，一邊安慰道，“實在不行我就假裝摔倒，兩個老師一着急肯定就把你給忘了。”
姜南被陶曉希無厘頭的想法逗的想笑，扯了扯嘴角說:“我感覺這次的分數還沒有摸底考高，估計隻有4……”
“停！不許說了！”陶曉希把姜南向外推，“去了再說，說不定你運氣好還及格了呢？
晚自習鈴響，所有人回到座位。
賀淼拿了書在講台上坐下：“蔔老師請假，今天的兩節都是自習，大家就自己安排吧。”
看着姜南走出教室，叢也把剛拿起的書又放了下去。
“學霸，你怎麼也開始跟着上自習了，我記得你是走讀啊？”
前排的蔣宇轉過身，看着叢也好奇道。
“東西忘帶了，回來拿。”
叢也低頭看看桌上的試卷，沉默了幾秒鐘還是忍不住問，“姜南好像也在上晚自習……”
“老師要求的，學霸你估計不知道，姜南她數學成績特差，最高也就考過60分。”蔣宇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我聽說數學成績出來了，她肯定沒考好，現在又被老師叫去談話，啧啧，這課偏的真離譜。”
“學霸。”見叢也沒接話，蔣宇繼續說，“其實你超她特簡單，姜南就是個花架子，也就是其他科的分數好點兒，說不定還是運氣呢，但那數學真是菜得要死。”
“你早晨借了她所有的卷子對答案。”叢也忽地站起身，面無表情地睨着蔣宇，“你怎麼沒超過去？”
……
數學教研組就在四班對面的教學樓裡，平時隻要三分鐘就能到的路程被姜南走了快十分鐘。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叫去談話，但這次姜南的心裡格外忐忑不安。
上周考試的卷子并沒有簡單的數列和幾何題，姜南一道大題都沒做出來。
所以即便成績還沒有公布，她也已經知道了自己考得很差。
“進去吧姜姜，如果二十分鐘後你沒有出來，我真的就假裝摔倒了。”
陶曉希被姜南帶着，也是滿臉的憂愁，說着話就抱起書包在樓道裡找了個位置坐下。
姜南點點頭，用力做了三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氣敲門。
“進來。”裡面立刻就有人應了。
推開門，陳麗和蔔瑤并肩坐在一起，旁邊的辦公桌上放着一摞試卷。
“姜南你先放輕松。”蔔瑤擺擺手，示意姜南坐下，“我們倆隻是和你聊聊，不是審犯人，你别這麼嚴肅，也别害怕。”
“好。”姜南舔了舔唇，拉開椅子坐下，兩隻手交叉着不自覺地握緊。
“姜南啊。”陳麗輕咳了一聲，而後按照和蔔瑤提前商量好的，拿起最上面的那張試卷給姜南。
“你這次的數學成績隻有三十一分。”
“……比高一最後那次的摸底考還低四分。”蔔瑤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蔔老師對不起。”姜南低下頭，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我沒有找到會做的大題。”
看到她的臉色逐漸泛了白，蔔瑤又不忍心起來，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用胳膊肘碰陳麗。
陳麗想了想，好半天才盡量用最溫和地語氣說：“姜南，任何事情出了問題都是要解決的，你有什麼困難完全可以告訴我們兩個老師，我們是成年人，都能幫助你。”
“對對對。”蔔瑤趕忙接過話，“如果你實在不想說出來，要不然就讓你家長來……”
“蔔老師。”陳麗擰起眉，打斷她，“讓姜南自己說，她知道該怎麼做。”
教研組的辦公室不和學生們在一棟，加上又是晚自習時間，樓道裡空無一人。
陶曉希懷抱着姜南的書包，沒有人說話，隻能一動不動地盯着被她放在地上的手表。
“十八分鐘了，就算是兩個人一起批評也該結束了吧。”她說着，又忍不住站起身往辦公室門口湊了湊。
一句都聽不到。
“一分鐘都能罵好幾句呢，幹嘛要一直說她嘛，又不是故意不學好。”陶曉希重新坐回樓梯，撐起下巴盯着手表的秒針。
七點十九了，再過三十秒就能平地摔了。
哒……哒……哒……
一陣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陶曉希探頭看過去。
竟然是叢也。
他懷裡抱着一摞書，正朝辦公室的方向走來。
“叢也，叢也。”陶曉希急忙站起來，看到了救星一樣，用力朝叢也招手。
“有事嗎？”叢也停下。
“姜南這會在裡面呢。”陶曉希摸摸鼻尖，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你現在有事情要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