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快到走廊盡頭時，她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轉角的樓梯下面似乎有人。

姜南後退了幾步。

竟然是叢也。

他站在樓梯下面，背對着姜南，整個人溺在夕照裡，影子被拉得細長。

他怎麼又在這裡？昨天不是才倒完垃圾？

腦海中閃現出叢也昨天泛紅的臉，姜南的大腦飛速轉動起來。

這棟樓沒什麼人，他該不會準備在這裡跟誰表白吧？

姜南心裡想着，腳下已經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幾步。

下一秒，叢也突然開了口。

“叢也，你又錯了，昨天練習的時候說了不能叫姜姜，會很奇怪，要叫姜南。”

語氣帶着埋怨和責怪。

“……”

姜南沉默了一秒鐘，拔腿就跑。

……

陶曉希正在樓下思考着待會帶姜南去哪放松時，就看見她一臉驚恐地從辦公樓沖了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陶曉希趕忙跑過去接她。

“曉希……”姜南抓住陶曉希，喘着粗氣指向身後的二樓，“我剛才出現幻覺了。”

陶曉希：“哈？”

“你看嘛，這裡明明一個人都沒有。”姜南拉着陶曉希來到剛才的樓梯間，表情很是嚴肅，“但我剛才真的看見叢也了，他還說不要叫姜姜，要叫姜南。”

陶曉希：“……”

“鬧鬼了曉希。”姜南突覺背後一陣發涼，趕忙拉緊校服往陶曉希身邊靠了靠。

“姜姜，是你的壓力太大了。”陶曉希被姜南的話搞得哭笑不得，也知道她最近的精神的确過于緊繃。

“那……”姜南回頭看看空無一人的樓道，把陶曉希抓得更緊了，“真的是叢也在和我說話？”

“是幻覺，叢也怎麼可能跑來這裡叫你姜姜。”陶曉希把姜南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輕聲安撫她，“别再想數學成績了，姜姜，現在沒事了，咱們先去吃飯。”

晚上回到家，姜南思索再三，還是翻出剛才找陳其北要來的号碼。

叢也的微信頭像竟然是一隻捧着書看的小薩摩。

“真有反差。”姜南搖搖頭，發送了好友申請。

但想着這個時候叢也應該在學習，她便關了手機專心去做題。

一寫就是三個小時。

等姜南再打開手機時，聊天框竟然顯示着三個小時之前就添加上了好友。

姜南摘掉眼鏡，回憶起白天看到的場景，便毫不猶豫地打起字。

[叢也，你好，我是姜南，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

消息一發過去，頭頂的微信昵稱就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

“149竟然随時都在看手機。”

姜南念叨着，注意到了叢也的網名。

Nature thrives. 自然繁榮。

真複雜。

下一秒，叢也回了消息。

[Nature thrives:你好姜南，是有不會做的數學題嗎？]

“……”

姜南搖搖頭，繼續問道。

[我想問一下，今天下午你有去數學教研組的那棟辦公樓嗎？]

[Nature thrives：沒有，我一直在教室。]

嘶……

姜南頓時就覺得才下去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謝謝，不打擾你了。］

她關掉微信，打開前置相機觀察自己。

除了眼下有淺淺的黑眼圈，也沒有什麼異常啊。

怎麼還能出現幻覺呢？

－

翌日。

姜南仍是早起。

隻是今天到教室時，賀淼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早。”姜南拿出昨晚整理好的幾個公式，偏頭咬了一口包子。

過了半個小時，一直沒出聲的賀淼突然站起身，在陶曉希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今天要調換座位，你知道吧？”

“嗯，昨天聽曉希說了。”姜南閉上眼睛在心裡把剛才背的公式默背了一遍，轉頭看着賀淼，“怎麼了？”

“那個……”賀淼舔了舔唇角，猶豫着問，“你還是繼續和陶曉希坐同桌嗎？”

姜南這才明白了賀淼話裡的意思。

“淼淼，得看陳老師怎麼排。”姜南聳聳肩，溫聲說道，“說不定她把我和叢也排在一起。”

……

姜南覺得自己瘋了。

預言和白日做夢，她一定是解鎖了其中某一種特殊的技能。

否則陳麗為什麼要把她的同桌換成叢也。

“完蛋了曉希，我覺得自己不正常。”姜南恹恹地趴在課桌上，指尖拉着前排陶曉希的校服袖子。

不等陶曉希說話，陳其北轉了過來：“多有緣分啊學霸，咱們可是雲霄飛車四人組。”

“哦。”姜南幹笑了兩聲，冷漠道，“你轉過去學習吧。”

“學霸，别忘了四人學習小組。”陳其北笑嘻嘻地拿起姜南的筆袋，“咱們可要團……”

“學習吧。”叢也面無表情地打斷陳其北，拿回他手裡的筆袋。

陳其北：“……”

“叢也。”姜南坐直起來，側過臉看他。

“嗯。”叢也低着頭，手下壓了幾張數學卷子。

姜南瞥了一眼，收回視線。

沒有一道能看懂。

“都安靜。”講台的陳麗敲敲黑闆，高聲說，“排現在的座位我可是費了好幾個晚上，你們都給我好好珍惜，少說廢話，多向左鄰右舍學習。”

話落，她直直看向第四排的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