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葉剛想點頭,然後又反應過來陳驚鵲看不見。“嗯。”
陳驚鵲想起剛剛接觸到這些事的時候,伊問過蕭風葉家裡到底有多少人做這些事,蕭風葉當時回答:‘不清楚,我是去找艮哥玩兒的時候不經意間摻和進去的。當時便是你的師母救了我們。後來我們選擇了參與進來,便跟随蕭娘子身邊那位筝娘子學了些相關的事情。不過接觸這種事務的機會并不多,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任務。據我所知,蕭娘子來這裡收了你們三個做徒子的本意是歸隐田園。’
陳驚鵲沒繼續話題。現如今,這段話已經回答不了陳驚鵲的疑問了,伊隐隐覺得不對勁,卻分不清究竟哪一句是撒謊。
“我們的命本就屬于蕭大娘子……”
“要休息嗎?”沒聽到陳驚鵲回複,蕭風葉拉動繩子問,“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變回白天呢。”
“好,就一會兒。”陳驚鵲安靜下去了,蕭風葉也安靜下去了。
蕭風葉閉上眼睛,手将握着的刀往自己懷裡帶了帶,一道淚從眼角滑下。蕭風葉和蕭風艮,兩個人的名字都是供養人給取的。伊們有記憶的時候便已經認識了,不是兄妹卻勝似兄妹,在福田院的時候還不懂事,生怕自己不會被趕出去似的。一起讀書抄作業、玩樂、上樹、爬房、鬥蛐蛐,什麼找打的事都幹過。大概六七歲的時候,不知蕭家人怎麼想的,專門挑了伊們兩個破壞王領養回家。
然後兩個人有了确切的生辰、認識了當時才四歲的小屁孩陳驚鵲。小屁孩兒那時候還像個呆子。兩個人私底下老這麼叫伊,每次被二娘子聽到都要叫人打一頓。當時的歲月,輕如羽毛,卻快樂得像是羽毛清掃心頭。
“怎麼了?”陳驚鵲聲音微弱,剛剛做過夢的身體哪哪都不舒服。伊不知道自己究竟休息了多久,久到蕭風葉都開始搖伊的手腕。
陳驚鵲緩緩睜開眼睛,沒聽到蕭風葉的回答,是遇到什麼危險不能出聲嗎?陳驚鵲身體微僵向着蕭風葉看去,蕭風葉正在自己身側倚着樹幹,眼睛閉着。伊環視四周并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危險事物,這才微微放松下來。
陳驚鵲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進食,一醒來便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饑餓與不适,伊的心跳怎麼這麼快?陳驚鵲沒多想,扭了扭身體打算繼續休息一會兒。
?陳驚鵲扯了扯自己的左手臂,扯不動……明明蕭風葉綁的是伊的右手腕啊?
陳驚鵲猛然驚醒,困意全無。而剛剛趴在樹根旁模拟樹根的那條枯藤已經纏繞住了伊的手腕。
“風葉!風葉!醒醒!”陳驚鵲正要動手将蕭風葉喊醒,枯藤的動作卻先伊一步。
蕭風葉眼睛一睜開來便察覺到自己的姿勢不對,手腕處被繩子勒住的疼懂讓伊立刻擡頭察覺到現今的情形,陳驚鵲的手腕上的發帶已經滑到了手掌裡,這隻手還在盡力去握成拳。蕭風葉正要夠住陳驚鵲的手腕,卻不想枯藤拖行的速度瞬間變快,伊仍是撲了個空。
“驚鵲!抓緊繩子!!”手掌已經幾乎承受不住被捆縛的力度,蕭風葉站不起身,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都要加注在一根細繩上,充血的狀态下蕭風葉還在想辦法站起身來,身體磕碰在土壤、石頭上的疼痛已經無法顧忌了。陳驚鵲微弱又緊張的聲音傳過來:“你的手會廢掉的!”
蕭風葉吃力地将另一隻手放到系着帶子的手上,“不能分開!"
“小葉,繩結滑開了,我堅持不住了。”發帶是夏布橫羅的,即使是并不光滑的織物卻已經堅持不住了。
“别!”蕭風葉眼睜睜看着發帶的末端從陳驚鵲手裡滑出來。“你好狠!陳驚鵲!”蕭風葉的哭聲似是爆發了出來,真的要讓伊親眼見到兩個發小相繼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