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的門關上後，顧辰陽沒有立刻離開。

他站在走廊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那疊表格的邊緣，紙張被他捏得微微發皺。幾秒後，他深吸一口氣，重新推開了門。

許沐安還坐在病床邊，低着頭，手指輕輕撥弄着袖口的紐扣。聽到門響，他擡起眼，目光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還有事？"他問。

顧辰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咽下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他走到許沐安面前，站定，聲音壓得很低："……你到底怎麼了？"

許沐安輕輕笑了一下："不是說了嗎？感冒。"

"感冒需要包紮手臂？"顧辰陽的目光落在他袖口隐約露出的紗布上，眉頭皺得更緊，"你最近……很不對勁。"

許沐安沒說話，隻是微微偏過頭，看向窗外。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進來，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襯得他的皮膚幾乎透明。

顧辰陽盯着他看了幾秒，忽然伸手，輕輕抓住他的手腕。許沐安的身體僵了一瞬，但沒有躲開。

"沐安，"顧辰陽的聲音很低，帶着幾分克制的緊繃，"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許沐安緩慢地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顧辰陽握着他的手上。那隻手很溫暖，指節修長，骨節分明，是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觸碰的手。而現在，它正緊緊地攥着他的手腕，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

——多可笑啊。

他明明那麼想要顧辰陽的關心，可當這份關心真的擺在面前時，他卻隻覺得悲涼。

因為顧辰陽的眼裡，從來就沒有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我沒事。"許沐安輕聲說，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真的。"

顧辰陽的眉頭沒有松開，反而擰得更緊："你最近總是這樣。"

"哪樣？"

"……像在勉強自己。"

許沐安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複如常："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