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顧辰陽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
他不再回應許沐安的任何搭話,連最基本的問候都變成了空氣。課堂上,他的視線永遠刻意避開某個固定的角度,仿佛那裡存在着什麼令人不适的強光。班主任宣布調換座位時,他第一個舉手申請,搬到了離許沐安最遠的角落。
許沐安依舊會"意外"受傷。體育課上突然踉跄摔倒,實驗室裡"不小心"打碎試管,樓梯轉角處莫名的扭傷。但這一次,再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沖過來扶起他。顧辰陽甚至學會了繞道而行,甯可多走兩層樓梯,也要避開可能遇見許沐安的每一條路線。
周末的聚會仍在繼續。顧辰陽和楊子骁照例擠在許沐可的房間裡,遊戲機的手柄被按得啪啪響,笑聲透過門闆傳到走廊。但屬于許沐安的位置始終空着,起初是"要複習",後來變成"約了同學",最後連理由都懶得編,隻剩下一句淡淡的"不去"。
楊子骁終于在某次放學路上堵住了許沐安。"你到底什麼意思?"他拽住許沐安的書包帶,"怎麼天天都有事?"
許沐安停下腳步,逆着光的側臉看不清表情:"你們不是玩得挺開心嗎?少我一個又怎樣。"
這句話讓楊子骁怔在原地。記憶突然閃回十年前,那個會帶頭爬樹掏鳥窩的調皮鬼許沐安,和眼前這個嘴角帶笑卻眼神冰冷的身影重疊在一起。許沐可失蹤後,那個活潑的許沐安就像被按了暫停鍵,而現在,暫停鍵似乎被粗暴地按了快進。
當晚,許沐可輾轉難眠。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闆上畫出一道銀線。他輕輕戳了戳身旁的顧辰陽:"哥,你醒着嗎?"
黑暗裡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響。"嗯。"
"沐安他..."許沐可的聲音悶在枕頭裡,"是不是讨厭我了?"
顧辰陽的呼吸明顯滞了一瞬。"别瞎想。"
"可他最近都不理我。"許沐可翻過身,在月光下眨着眼睛,"今天給他發消息,到現在都沒回。"
沉默在房間裡蔓延。顧辰陽盯着天花闆上的陰影,想起白天走廊裡那個擦肩而過的身影——許沐安校服袖口下若隐若現的紗布,還有他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