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為了治理雨宮拓真由于精力過于旺盛而導緻的“作風不良”問題,手冢拍闆給他的平時訓練量增加了三倍。而後又因為“更衣室事件”,手冢決定親自下場,操練起雨宮來毫無心慈手軟。
一頓操作猛如虎,盡管并沒有讓雨宮拓真那“惹是生非”的體質收斂多少,卻也讓他心甘情願地服從手冢的教導,隻因為他從這場可遇而不可求的訓練中得到的最大收獲——突破了左手使用的瓶頸。
自從雨宮的左手能夠打球後,他對左手的關懷可謂無微不至、甚至于有些過度保護。随身攜帶的護腕、綁帶,加上使用前、後的熱身、拉伸——
盡管如此,他卻從沒有持續使用左手進行高強度練習超過十分鐘。
球隊日常陪練任務用右手應付綽綽有餘,隻有獨自訓練時才會定向針對左手,可他每每微汗或是左腕逐漸有酸痛感時,就會自動停下來,切換回右手訓練。
原因無他,概因為雨宮拓真自從手術恢複後從未在任何專業教練、或者是理療師的指導下,進行過任何科學的針對左手的恢複訓練——畢竟那時候他曾一度自暴自棄打算放棄網球——雨宮擔心自己任何魯莽的嘗試可能會造成的左手“超負荷”的風險,所以他索性采取了最為保守的訓練方式。
“你太過依賴右手——如果你隻是個左撇子,難道隻想在賽場上活十分鐘?”
手冢部長看過他訓練後,評論如刀尖紮在他心上。
可那之後,部長卻用同是被傷痛折磨過的左手教育了他。雨宮才了解,那也是部長作為過來人,發自肺腑的訓誡。
站在部長對面,球與拍的撞擊清晰地震動着他的左手腕,酥麻感化作電流一路震撼着他的心房。
這力量與旋轉、這穩定的輸出與恐怖的控制力,這是部長左手的實力嗎?這不也是他曾經擁有、如今憧憬卻隻能駐足觀望的力量嗎?
如果部長的左手能做到,他又有什麼理由退縮呢?
于是雨宮心動了,近乎本能地汲取着部長從傷病恢複的經驗與訓練技巧,學習去習慣左手運動後正常的酸痛感,同時學習着避免身體其他部位下意識為保護左手而産生的多餘動作帶來真正的運動損傷。
雨宮第一次鼓足了勇氣去試探自己左手的極限——成果喜人,他成功延長左手最佳狀态的持續時間。
這是一場雙方受益的訓練,手冢幫助雨宮的同時,也借助着雨宮的力量完善自己的防禦戰略。
手冢國光因為左手肘的傷病連續兩年與全國大賽失之交臂,這是衆所周知的事。隊友為之扼腕抱憾,對手卻為之幸災樂禍。今年他再次一路帶領球隊走到了這裡,從沒有忽視來自四面八方的虎視眈眈。
軟肋雖然曝光卻也有優勢——很難有對手能控制住自己不對這麼顯眼的弱點下手。以手冢的網球造詣,他很快就扼住了幾條主要的攻擊方向,如果能夠逐條化解,就能做到在比賽中以不變應萬變。
雨宮作為曾經各大青少年網球聯賽的第一名,其多變的網球戰術、以及風格迥然不同的左右手,填補了手冢戰術模拟中的空白。
左手時間短這個問題不僅是雨宮需要克服的困難,更是手冢身為一個左撇子急需要克服的。
手冢幫助雨宮延續左手的生命力的同時,雨宮也在幫手冢尋找他的極限。
所以,此時此刻,在這場青學與冰帝第一單打的對決中,迹部針對手冢手肘的弱點、刻意拖慢進攻節奏将比賽拉進持久賽的決定并不在兩人的預料之外。
有人自以為看破了這場比賽的結果、認為冰帝已經勝券在握;有人擔憂手冢舊疾複發、大罵冰帝陰險卑鄙。可是無疑的是,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手冢國光身上,身為青學的部長,他會為了學校榮譽不顧一切犧牲自己的手臂嗎,還是會為了未來網球生涯的長足發展斷送隊友的勝利呢?
任何一條選擇都可以作為明天報紙運動版的頭條,可謂博足了眼球,輕松能讓人腦補一出狗血大戲。
可這些想法是多麼的天真、又單純地讓人不忍責備啊。
雨宮拓真站在場邊,望着底線那個堅若磐石的身影,想起兩個曾經的”傷員“針對”左手的極限“反複讨論的情景——
雨宮曾不解地詢問手冢:”部長以現在的狀态維持一盤20分鐘的比賽,難道不是輕而易舉?為何還要冒險突破左手的極限呢?“
手冢搖頭:”如果打持久賽,我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