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适搖了搖頭。
“給他刻一個吧。”
店家很是樂呵地應下,筆走龍蛇,三兩下便為他設計好了一個花押樣式,寫的是“子安”二字。
溫雪瞧了兩眼,草法牽連,筆法精湛,極是精妙,便在店家這兒挑了一個看着頗為精緻的印章樣式,可惜店家是小成本生意,用的料都是木頭,于容适的身份來說,還是低劣了些。
将制作好的印子交到容适手中,“等日後,你定會換個換象牙、玉制的。”
哪想,容适執拗地搖了搖頭,将東西收入袖間,“我不換,我隻用這個。”
她不禁想起曾經的未來,他可是要用玉玺的,如何能再用這樣的印章。
可見他如今的神色,斷沒有那般威嚴狠戾。
現在性子如此乖巧的男人,未來竟然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可思議地想,他究竟經曆過什麼呢?
不想這麼多,溫雪一路走走停停,見到不少女子的新奇玩意兒,什麼步搖、華勝、花钿,璎珞珠花,瞧見好看的,她就忍不住手癢撥弄試戴一番。
同容适遊玩的日子總是盡興,在她面前,容适似乎可以像個正常人一般交流,同樣的,在他面前,她也不必總端着架子當個千金小姐。
以至于她總期待下一個與他約好的日期。
可這一日,她沒有等來容适,卻是等來一道宮裡來的旨意。
太後要見她。
宮内戒備森嚴,在劉公公的指引下,溫雪才到了慈甯宮前。
一路上,她不住地想,她何時與太後有過牽扯?為何太後會召她前來?
上一世,她對太後之事知之甚少,隻知太後念佛,不久後便去了大明寺禮佛,似乎……便是在佛門西去的。
而她,從未與太後有過瓜葛。
如今太後召她一事,不知是好是壞。
入了殿,便見榻上的婦人阖着眼,聽到了劉公公的話,半晌才睜開眼。
神色清冷,語氣自帶威懾力。
“你就是尚書家的獨女溫雪?”
溫雪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頭。
“是,小女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開口,語氣不疾不徐:“聽聞你還有京都才女的名号?”
溫雪心中困惑,又有些不安,“小女不過自幼多讀了幾本書,才女之名委實不敢當。”
沒想到,便聽太後道:“也是,身為女子如此不知禮義廉恥,還能叫什麼才女?”
溫雪心中一驚,又即刻鎮定下來。她自認沒有做過什麼出德之事,太後又與她毫無瓜葛,何出此言?
“小女愚鈍,還請太後娘娘明示。”
見她面不改色,太後冷笑一聲,“你以為我在這深宮中便不知,你在外有意接近老四,老四一個癡兒,身上有什麼利益可圖?你不就是看中了他皇子的身份嗎?怪不得那麼多世家公子求娶你都看不上,原來是心系皇家大院,一心想與皇家人攀上關系。”
這番話讓溫雪心中一陣翻騰,又驚又疑。
上一世的記憶中,她從未聽聞太後與容适有什麼關系,因此她着實沒想到太後尋她來是談論關于容适的事。再者,她也未與容适做什麼出格的事,太後又怎會突然指責起她與容适的關系?
沉了沉聲,她故作不解:“太後娘娘,小女不知,這位四皇子究竟是什麼人物?小女何時與四皇子有所牽扯了?”
“别裝瘋賣傻明知故問,你近些時日總教唆他出去與你遊玩,還敢說不是想利用老四?”
溫雪恍然大悟:“原來容公子竟是四皇子。太後娘娘此言差矣,小女雖然身份卑微,但絕無攀上皇家之意,小女這幾日同容公子相識,是因着他救過小女,小女怎會對自己的恩人懷有不軌之意?”
“救過你?”
“是。那日百花亭,小女不甚傷了腿,若不是容公子及時出現,将小女背出林子,小女恐怕……不知會遭受些什麼!”
溫雪說得誠懇,原想太後應當半信半疑,哪想太後卻是沉默半晌,有些不敢置信道:“你說……他背你出林子。”
“……确實如此。”
溫雪有些懵,忽然想到什麼。
下一秒,太後露出個滿意的笑容,連道三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