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連着好些日子,溫雪都未再見過容适。反倒是那二皇子,夜宴求親被拒之後,似乎暗暗裡頻頻向她溫家示好,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也幸虧他那日求親不成,便沒再向皇帝求旨,否則谕旨一下,她便是想推拒也使不得了。
另一邊,皇宮裡。
自宮宴結束後的幾日,容适過得不自在極了。
那日夜宴,他猜想溫雪應當是官家小姐,有可能受邀進宮,于是,即使他再讨厭宴席上觥籌交錯的場景,他也想來宴上遠遠瞧一眼。
誰知,剛到席間,便聽到他這位素不相識的二哥,向皇帝求親了。
求的人,是溫雪。
那一瞬間,不知為何就慌了。那句“不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可是,當衆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時,他又頓時說不出話來,生理性地哽住,想吐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有病,他有病!
什麼都做不了的這一刻,他憤恨自己。
連一句話都說不了!
他真是……不中用極了!
他忽然間意識到,如若哪一天,她要出嫁給别人,或是她遇上什麼困境,他竟是一點保不住她……無力感、恐懼感,如同群蟻在心上爬過,洶湧而至,彌漫全身。
不知不覺間,就已聽從本心,站在太後面前。
“皇奶奶。”
對于容适的到來,太後很是歡喜。
要知道,哪怕她與容适相處這麼久,容适也極少與她交流。
“子安今日可是有事相求?盡管說,皇奶奶一定幫。”
“孫兒想……去太學。”
此話一出,太後和殿上的丫鬟奴才都愣住了。
待到反應過來,太後頓時喜出望外。
“好好好,子安想去太學,那可真是太好了!”
太後屬實沒有想到,這個溫雪的存在能讓子安産生如此巨大的改變。
看來她當真是沒有選錯人!
緊接着,她似是想到了什麼。
“子安,可是與溫家千金交往甚密?”
容适愣了下,未曾想太後會問這個,思索片刻,他從未與什麼人交好過,與溫雪……自是稱得上一身“甚密”的。
“是……”他回答。
“好好好,”太後喜上眉梢,“你可有迎娶溫雪的想法?”
容适一驚,瞳孔微縮,震顫了兩下。太後這一句話似乎帶着回聲,在耳邊不斷萦繞反複。
娶,娶她……?
他竟從未産生這樣的想法,因為他從未想過自己可以與一個普通人一樣和一個人相伴一生。
可是……
他想到了什麼,剛才聽到這句話的悸動又按捺了下去。
他略微啞聲開口:“子安暫未有如此打算。”
太後聽聞他的回答,也覺得一驚。容适的性子,若不是真心愛慕溫家千金,又如何會做出這麼多的舉措來。她幾乎敢笃定,容适是對那溫雪有意。
原本她想着,若是往後她不在了,有溫雪這樣一個聰慧伶俐的人陪伴在他身邊,也是一件好事。若是容适答應了,那她無論如何要幫容适促成這門婚事。
可未想到,他竟然拒絕了。
太後歎了口氣,問道:“為何?”
容适沉思片刻,“溫雪她……很好,非常好。”
她是他見過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子。
“是我不好。”是現在的他,還配不上她……
如若有朝一日,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她的身邊,那他必然不會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