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複揉攆了一會兒,才低頭俯身改為用唇齒去交纏。她的面容再次泛起了紅暈,不知是燭火的暖色光影,還是她也對他動了情。
他想是後者。
容适将她橫抱起,輕柔地置于床榻之上,将她的衣衫從頸間滑落褪去,真正的溫香軟玉在懷。
“天下再無比雪兒更美味者。”他啞着聲道,呼應着之前那“吃些别的”的混賬話。
溫雪羞惱,伸手錘了他一下。這新婚的男人,怎的能如此不害臊?
……床榻吱吱作響。
他用力挺身,湊近溫雪耳邊,啞着聲問:“雪兒,你愛的是誰?”
溫雪聲音更為沙啞,腦海浮浮沉沉,“自,自然是你。”
“那你更愛哪個我?”他想也沒想,便問出口。
溫雪神志本就不怎麼清明,被他一問,更是糊塗,半晌隻吐出兩個字:“……什麼?”
他看着溫雪迷蒙遊離的眼神,他的心髒被柔軟滾燙的感覺牢牢包裹攥緊,他幾乎是咬着牙道:“無甚。”
然後沒再聽她說什麼,直接低頭封住了她的唇齒。
芙蓉帳暖,夜夜笙歌。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失控。
溫雪無力睡去時,容适情不自禁喟歎了一聲。
夜色朦胧中,他看着溫雪的側顔,思緒翻飛。
自新婚之夜重獲記憶以來,那些前世今生恍若飄散的碎夢,伴随着過往無數紛雜情緒,在他心中凝結成了化不開的濃墨。
今日,經年累月在他心中留下的不甘與郁結,終于稍微化解了幾分。
在上一世的那個世界裡,溫雪始終不知道溫家是如何倒的。
正如這一世一樣,溫家多次被二皇子拉攏,但最終,溫廷并沒有選擇二皇子,而是選擇信任當今聖上,向聖上投了誠。對皇帝投誠,與對太子投誠無異。
皇帝知道二皇子要謀逆的狼子野心,于是便給溫珩封了官,然後利用溫家與二皇子虛與委蛇,最終将二皇子謀逆之事揭露,将其流放,為太子掃清障礙。
然而,皇帝生性多疑猜忌,溫珩在審問那定北侯之時,無意間套得了一句“王侯将相,甯有種乎”的話,皇帝深究其意,竟認為他在暗諷自己血統卑賤,卻成了一代君王之事,怒得将定北侯處以極刑。
溫珩新官上任,覺得此事蹊跷,再細細調查一番,竟無意間發現了當年“偷天換日”的端倪。
即便隻是初見真相端倪,可帝王之心深似海,失了君心,便再無出頭之時。
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溫家成了皇帝手中的棄子。
在溫家被抄滿門前,溫雪以為,是溫珩安排了人帶她出城,保她性命。實則,是容适與溫珩商議,借了她兄長的名義,安排溫雪出城。
隻是這些,溫雪不必知道了。他隻希望她能一直平安喜樂。
白日裡出宮之時,容适心中暢快地想:那狗皇帝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他報了整整兩次。
隻是上一世,他做起來并沒有這麼容易,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宮廷裡那些個腌臜事都給翻了出來,将那狗皇帝打入了泥潭。
他一步步涉水前行,逐漸明白,在那個深宮裡,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隻有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用盡手段之人——他也一樣。除了太子之位,其他的一切都是他用盡手段得來。
隻是最終,用盡手段,他還是沒來得及給她一個圓滿的結局。
這或許就是上天給他彌補的機會。
所幸這一世,溫珩沒有提前被封官,沒有審問定北侯,溫家也沒有被波及。
皇帝利用了他當棋子,天道報應,利用他,就該付出利用的代價……
容适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光漸亮。他在心中默默算了算,約莫是快要到時間了。
他悄然起身,為身旁的溫雪掖緊了被角,便出了院子。果不其然,天色未亮,一陣匆匆的腳步聲便從院外傳來。
來人是劉公公,他滿頭大汗,一臉焦急:“太子殿下,皇上他,他昨夜駕崩了!”
“什麼?”容适面色震驚道,“怎會如此?本殿下離開之時,父皇分明還無事。”
劉公公是喊皇上起床用膳時才發現的不對勁,喚了幾聲“陛下”,卻怎麼也沒回應,他打開簾子才發覺,皇上已經沒了氣息。
但他不敢說自己昨夜照看不周,打了盹睡了過去,或許沒聽見皇上傳喚,支支吾吾道:“許是昨夜,皇上突然病發,所以這才……”
容适懶得再聽,擡起了步子,就往門外趕去。
趕到寝殿之中時,太醫已一臉哀痛地站在皇帝床榻一側,見到容适與劉公公到,他才道:“太子殿下節哀,陛下已經去了……”
太醫歎了口氣,看着容适“不敢相信”的模樣,隻當時太子殿下孝順,覺着心痛。
天啟承欽二十七年。
皇帝駕崩,舉國大喪,谥号啟文帝。
三日後,太子登基,新帝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