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拂過尖銳利器時的冷意激得他起一身雞皮疙瘩,也正因為如此,狂跳的心髒更加熱切。
自從那些人去學校鬧過之後,學生都被看得很嚴。
他一邊希望曝光,一邊又在害怕曝光。
極緻厭惡學校的他,享受看到校領導無法解決事情時焦頭爛額的痛苦表情,就像他一遍遍被督促着學習、做題,在面對遲遲無法超越的成績時還要被老師責罵的心情。
但同時,他又害怕被發現,被退學,被所有人指責,被父母打死。
他無法反抗。
就像那些弱小的貓一樣。
前兩次帶來極緻的快/感讓他心跳如雷,幾乎沖破胸膛的心跳聲,促使他停下了腳步。
那些小吃攤主不會看這邊的。
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前一次他不也是這樣嗎?
步伐随着咚咚的心跳聲不自覺往貓叫的方向走去。
像之前那樣,他往草堆裡一蹬腳,企圖把膽小的貓吓得逃竄,然後在黑暗中準确無誤地射中它。
跺腳時發出了聲響,與此同時,少年手腕上的手表照射處的光對着草地。
上面的黃綠色顯得很秃,更是讓那支黑色的錄音筆分外醒目,小貓的叫聲在那裡循環播放,仿佛在嘲弄他的愚昧。
等少年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人高馬大的兩人從暗處将他死死壓着。
“放開我!放開我!”
少年變聲期的嘶啞引來一些路人注意,他反手亂抓着,突然抓住一隻結實的手臂。
他因為強烈的恐懼,即使再幹淨整潔的指甲也深深陷入那肉中,用力地撕扯。
原本握在手中的“武器”掉落在草地上,那眼熟的利箭,以及可以安裝的玩具槍,聯想到前兩天鬧得很大的虐貓事件,看到身穿附中校服的少年,路人哪裡還想不明白。
衆人連忙扭送已經被制服的少年進局,交由警/察教育。
看到少年的警/察不免有些犯難,但還是先把人看守起來,通知對方的父母。
謝梓瑜一行人在外面坐着等。
強烈的白熾光下,局内比大家想象得還要吵。
有為愛“沖鋒”的醉鬼嘴裡還說着要打死那個男小三,有因為一個位置起沖突的六旬老漢……七嘴八舌的聲音,好不熱鬧。
謝梓瑜幾個室友最愛刷校園牆了,對這種現場八卦最拒絕不了,連帶着她也忍不住豎着耳朵悄悄聽。
聲音太過雜亂,謝梓瑜的身體随着身子不住地往前傾,直到靠上溫熱的身軀,沈舟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心。”
靠上時,她聽到了男人倒吸氣的小聲動靜。
謝梓瑜看到沈舟淵剛好沒多久的手臂上出現了滲血的抓痕。
少年掙紮的動靜很激烈,落在沈舟淵手上的抓痕雜亂又可怖,看着就很疼。
但他卻一聲不吭……
謝梓瑜看着他的眼眶又泛紅了,沈舟淵無奈地伸手擋住她的眼睛,小聲問,“怎麼哭了?”
“抓到虐貓的人你不應該高興嗎?”
“疼嗎?”謝梓瑜問。
寬大的手掌覆蓋少女的上半張臉,隻露出小巧的鼻尖和紅潤發亮的嘴巴,不知道塗了什麼。
由于身高的原因,謝梓瑜仰着頭看他。
看不見她目光的時候,仰頭的姿勢,無意識呼吸時張開的嘴巴,仿佛都是在引誘他的利器。
大家都在看瓜,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小小的角落。
周遭喧鬧的聲響,在此刻這個小小的角落,并不明顯。
他好像能聽到謝梓瑜那清淺的呼吸聲。
“沈舟淵。”她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
盯着那張唇的目光灼灼轉暗,愈發幽深濃郁的眼神裡仿佛被掀起了驚濤駭浪,難以抑制。
宛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覆在謝梓瑜臉上的手掌撤開,“重見天日”的她看到,男人抿白的嘴唇,以及帶着寬慰的笑容。
“沒關系,你别擔心。”
再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怎麼會疼呢。
隻有我受傷了,你才會心疼,才會關注我。
沈舟淵笑道:“我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