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靠上的。

睡覺的事情，誰說得清楚，說不定還是江原趁她熟睡的時候把她頭摁在自己肩膀上的。

越是這麼想，謝梓瑜就越清楚，自己的那份不自然是來源于對沈舟淵的。

她說不上來，也弄不清楚。

又或者說，謝梓瑜根本不敢深想。

“所以，真的嗎？”他在步步緊逼。

本來無波瀾的情緒随着心髒一下一下地跳動愈發大幅度地起伏，就像是潮汐時的大漲大落，謝梓瑜不敢直視沈舟淵的目光。

“不是。”她嗫嚅道。

“是你靠在他肩膀上睡得安穩，還是複合。”沈舟淵問。

謝梓瑜小聲，“沒有要複合。”

兩人糾纏間，人群中響起江原喊她名字的聲音。

不由分說，沈舟淵拉着她往反方向走，直至重新紮進人潮中，隐去身影，一路到了另一邊的停車場。

謝梓瑜被拉到了寂靜的角落，身後是銀灰色的車身與窗戶。

為了能與面前的沈舟淵拉開距離，她整個後背都貼在上面。

初春的溫度還是有些涼意的。

但此時的日頭正大，不知道曬了多久的車身也沾着太陽的溫度，灼燙得像眼前人的目光，令穿着毛茸茸厚外套的謝梓瑜有些暈乎乎的，甚至思考起是不是自己穿太多的緣故。

“那靠在他肩膀上呢？”沈舟淵锲而不舍地追問。

“那隻是個意外。”謝梓瑜有些委屈且害怕，眼眶又開始有點酸澀。

沈舟淵：“什麼意外令你沒有任何防備地靠在他肩膀上睡着。”

“謝梓瑜，即使知道那隻是江原的一廂情願，我也會嫉妒，會難過，會想忍不住質問你。”

向來溫和有禮的男人，即使在述說自己負面情緒的時候，也盡可能保持自己的理智，溫柔訴說着那樣難受的情緒。

隻是臉上的難過，和垂眸時顫顫的睫毛，看着整個人像是破碎得要哭似的。

“你别哭，我沒想欺負你。”他說。

“是因為你還喜歡他嗎？”

“我沒有喜歡他，真的隻是個意外！！！”

着急慌忙的謝梓瑜嘴巴都快要冒火了，急沖沖解釋自己在車上原本是蒙着衣服睡覺，但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靠在了江原的肩膀上。

“他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用留香珠。因為是一樣的味道，我應該以為是你……”

意識到慌亂中自己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謝梓瑜抿嘴，緘口不語後面的話。

“你以為是我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灼熱，燒得人臉跟着發熱。

“如果你知道是我的話，會選擇靠在我的肩膀上嗎？”沈舟淵追問。

謝梓瑜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繼續逼問，可沈舟淵卻握住她的手，“為什麼覺得是我？”

空氣中靜谧的溫度很高，即使是有風吹過，也不足以讓人冷靜下來。

謝梓瑜覺得腦子亂糟糟的。

她和他的呼吸好像在交錯着，在雙方之間擁着的狹小空間内。

“你身上的味道。”腦子一熱，被步步緊逼的謝梓瑜突然道：“是我買的那款。”

話停在這，好像說與不說，都沒什麼影響，但謝梓瑜想問，他身上的味道是巧合還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特意，自己會不會太自作多情。

同樣，她有點像在問，沈舟淵是什麼時候喜歡自己的。

可不過一款普普通通的留香珠，能證明什麼。

難道要沈舟淵說，是因為喜歡自己，所以留意到這一點，故意跟自己用一樣的味道嗎？

她真的好自戀。

謝梓瑜一想到這，臉就燙得要命。

她根本問不出口，這令人尴尬的問題。

“因為喜歡。”沈舟淵道：“所以想要跟你用同樣的味道。”

“就是你買的那款，他放在窗台上很久都沒有開封，直到後面給了我。”

是對方無意給的，還是自己有意引導為之，他當然不會告訴謝梓瑜。

灼灼目光注視下，沈舟淵如常道：“之後我就一直在用了。”

你看，有人不會珍惜你的心意，也會有人視若珍寶。

是巧合，也是他的特意為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謝梓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不知所措。

心在怦然跳動着，謝梓瑜察覺到了沈舟淵的蓦然靠近，近到她能夠非常清楚嗅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那現在呢？”沈舟淵問：“還會覺得一樣嗎？”

謝梓瑜擡頭茫然地看着他，雙頰被溫度氤氲得绯紅，看起來像是可口的蘋果。

“如果再下一次，可以認出我的味道嗎？”

再下一次，可以隻靠在我的肩膀嗎?

奇迹般，她突然好像能聽懂沈舟淵的言外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