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遇事隻會哭的小女孩,明明害怕得身體還會止不住的顫抖,卻依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謝梓瑜一邊哄着小貓,不顧對方因為疼痛抓傷了自己;一邊将事情長話短說發在群裡,有條不紊地安排有空的社員将活動區域的一地狼藉保持原樣,檢查社團内的所有的貓咪用品。
江原看着身旁熟悉又陌生的小青梅,有些晃神。
他想過謝梓瑜會無措地哭着,六神無主地詢問他自己該怎麼辦,卻沒想到她會在短時間内迅速就開始着手處理,自己根本插不上一句安慰的話。
又或許,她不需要安慰。
吩咐完社員後,謝梓瑜撥通了最近的寵物醫院的電話,簡單地描述了貓貓們的症狀,數量,方便醫生及時做好準備。
電話收尾時,有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是沈舟淵。
一直打轉的眼淚在看到熟悉的名字時總是會忍不住,謝梓瑜接聽後張嘴時啞聲,一時間發不出一絲聲音。
沈舟淵那頭的聲音平緩且冷靜,詢問她貓貓的情況。
“沒有關系的,緊張就深呼吸,會沒事的。”溫潤的男聲一遍又一遍地安撫她,直至謝梓瑜險些失控的情緒再度平複下來。
謝梓瑜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貓貓們是喝了水跟貓糧開始變成這樣的。”
“沒關系,還保持着原樣,我會提取殘渣的樣本。”說着,沈舟淵頓了頓,“你帶了樣本嗎?等我處理好這邊就過去找你。”
她下意識搖頭,想到對方看不見,謝梓瑜的聲音沙啞,“帶了,你不用過來,等樣本提取之後還需要調取活動區域的監控。”
誰也不會想到,在學校裡有監控的情況下,也能發生這麼惡劣的投毒現象。
“好。”沈舟淵道。
沒等對方挂斷,謝梓瑜喊了對方的名字。
即使再怎麼強裝,摸着懷中越來越軟的小小身軀,不好的記憶瞬間占據她大腦所有的位置。
她在害怕。
撫摸着三花身軀的手指不住地顫抖。
此時此刻,她的理智跟情緒在打架。
明知道讓沈舟淵處理校内的事情才最合适,但謝梓瑜還是為自己因恐懼,迫切想要對方陪在自己身邊而感到羞愧。
隻是三個字,是情緒短暫地占據了上風。
沒有等她再開口,仿佛是心有靈犀般,那頭的沈舟淵輕輕歎息,“别怕,我在。”
沒有什麼,比此刻的這四個字還要動人了。
沈舟淵的電話沒挂,謝梓瑜一直能聽到對方在那邊安排社員,将一件件事情處理好。
八隻吃下毒的貓貓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就被早早候着的醫生接過去。謝梓瑜随手抓的貓糧因為體溫急劇地增高,在她的口袋裡變得有些濕軟,弄得一片狼藉。
因為有樣本,一早就做好準備的醫生快速提取樣本分析,對症下藥。
貓糧裡含有少量的毒素,索性貓貓們吃的都不多,加上送醫和救助及時,并無大礙。
最嚴重的是三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攝入的太多,身體器官均有不同程度的衰竭,哪怕是在第一時間送來的,醫生也難以保證一定能救活。
哪怕救活了,九死一生的貓多少都會留下後遺症。
謝梓瑜将貓送過去的時候,無力的貓尾輕輕勾了一下她的指頭。
猛烈的情緒沖擊,撞得謝梓瑜幾乎要暈厥過去,但她還是強撐着,硬是等到手術結束,醫生告訴她三花還需要觀察一晚。
江原扶着她因為松懈而突然軟下來的身體。
這種時刻,謝梓瑜也沒有精力去計較亂七八糟的。
等到晚上的時候,沈舟淵帶着收集的樣本跟消息趕來了醫院。
“攝像頭在下午第一節課第二遍鈴後,被人用布蒙上了。”
本來想着動物一多,人來人往的區域對人對貓都不好,學校給他們劃分活動區域的時候特地挑的清淨又偏僻的地方,導緻那處無關聯的攝像頭,想再看就隻能看拐角遠處的一棟教學樓外的攝像頭。
卻沒有想到,竟然給下藥的人“便利”。
對方很聰明,選擇這個時間,一是可以混迹在上課的同學中,幹擾路線上的監控,在人群中隐去自己的蹤迹;二是這個時間炎熱,基本上第二遍鈴後,就不會有什麼人還在外晃悠的。
沈舟淵将所有貓咪食用的物品跟藥品全都送去了檢測,加錢快速得出的報告中,謝梓瑜今天喂食的那袋貓糧以及貓條裡都混入了毒素。
謝梓瑜想到了今天下午,自己單獨給三花喂的貓條,整個人都哆嗦着。
人心總會偏的。
三花跟她時間最長,又是最親的小貓,她在安撫對方的時候,總會有多喂它一根貓條的習慣。
三花是所有小貓中,中毒最嚴重的那隻。
身體不住的顫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簌簌,謝梓瑜抓着沈舟淵的手臂,唇瓣顫動着吐不出一個字,甚至哭不出一個音,幾乎要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