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故意的。
假如她控制一下給三花零食的量,假如她不那麼偏心……
沈舟淵的手掌輕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别怕,不是你的錯。”
哭得眼壓變高的謝梓瑜覺得眼睛疼,靠在沈舟淵的肩膀上閉目,從下午開始緊繃的心弦還搖搖欲墜,太陽穴突突的疼令她在睡夢中都不安穩。
溫熱的氣息撫着她緊皺的眉間,順着五官弧度帶下來的手輕輕摩挲着她臉頰。
“跟你有關嗎?”沈舟淵問。
江原的反應波動并不是很大,斜睨了他一眼,“你在說什麼。”
“有些話說得太清楚就沒意思了。”沈舟淵道。
所有關于貓咪進口的東西,社團為了保存都會放在活動室裡鎖起來。
這幾天因為電路問題,社團的那一樓層的攝像頭都出現了問題;社團外拴着的門鎖被人為暴力打開,而保存食物的櫃子是被藏在活動室裡的鑰匙所打開的。
做這件事的人,不是社團内部的人,就是熟悉社團的人。
除了江原,沈舟淵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别的可能。
但他拿不出證據,不能指着混迹在上課學生中的江原,是去投毒的路上。
江原輕笑,絲毫不擔心謝梓瑜沒睡熟,會将談話都聽去,“沈舟淵,你比我想象中還要無恥。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還想着诋毀,在小瑜面前破壞我的形象嗎?”
“我說你這麼冷血的人,怎麼會突然愛心泛濫,組建什麼保護動物的社團。”他嗤笑着,沒有控制自己音量的意思,“無非就是想找個借口接近小瑜,撬我牆角而已。”
沈舟淵之所以這樣猜測,還有一點是因為三花。
社員和江原都知道謝梓瑜有額外再喂它一根貓條的習慣。
比起他,被謝梓瑜偏愛的小貓更親近自己。
“你這麼陰暗的人,說不定是不爽小瑜的全部關注都在它的身上呢。”江原故意拖長了尾音,“你想霸占她所有的注意。”
察覺到靠在自己身上的身體突然的緊繃,沈舟淵垂眸,冷靜道:“我不會做對她而言,那麼殘忍的事。”
她善良又膽小的,剛剛就那麼小小的一隻,縮在他的懷裡不住地顫抖。
即使沈舟淵無法與她共情,也知道當時的她處于多麼害怕和崩潰的邊緣。
再怎麼嫉妒,他也不會借她的手去毒害她最在乎的“家人”,重創她,讓她留下心理陰影。
仿佛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他拖長的尾音中帶着譏諷,刺耳又令人嫌惡,“不會嗎?你的話很難讓人相信,畢竟你就是那樣不擇手段的人。”
“江原。”
或許是因為哭過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長時間沒有開口,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謝梓瑜眼睛浮腫,水潤的眸靜靜地盯着他,帶着說不出的倦意,“可以不要吵了嗎?”
“小瑜,你不知道,他為了趁虛而入,都……”
“江原。”這回是沈舟淵呵住了他。
自以為勝券在握,自己在理的江原看着男人眸中閃爍的情緒,嘴角咧開的笑容興奮又苦澀,“他很早就喜歡你了,慫恿我,将我的把柄發給你,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就連上次你在醫院撞見的,都是他可以安排姜曉琪跟我一起去的。”
自從沈舟淵跟他攤牌之後,江原越發覺得先前奇怪,直接去質問姜曉琪。
在争吵的過程中,對方不小心透露是沈舟淵告訴她當時自己受傷的事情,以及複診的時間。
早就觊觎小青梅的他一直在暗處虎視眈眈。
江原隻恨自己沒有一早發現沈舟淵的狼子野心。
如果不是因為沈舟淵,小青梅就不會發現,他也能有及時回頭的機會。
平靜地看着面前因為激動而面容有些扭曲的竹馬,謝梓瑜察覺到握着自己手腕的手驟然縮緊。她側頭看着旁邊沉默不語,甚至不跟她直視的沈舟淵,語氣有些淡淡的,“是嗎?”
緊緊貼着的指腹顫了顫,急劇增高的體溫似乎氲出了溫汗。
一臉冷靜漠然的沈舟淵在緊張。
難受到近乎死寂的心動了動,一直在牽挂着三花的謝梓瑜覺得有些好笑。
她也不知道是因為江原,還是因為沈舟淵。
“所以呢?”她盯着江原的目光沒有起一絲波瀾,就像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冷漠地看着對方的尖銳和無理取鬧,“你還要吵嗎?”
江原一下子怔住了。
無數次又無數次,曾經的回旋镖又深深地紮了回來。
相較于他的不耐煩與急躁,小青梅冷漠的表情更像是沒有感情地對待一個陌生人。
輕飄飄的一句,卻比什麼都要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