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在落地窗前看得入神,趙逸池提出:“要不要下樓吃早餐?”
今天很幸運趕上了一個大晴天,公園裡的人不少,林蔭大道上有戴着耳機晨跑的、牽着狗狗散步的、四處拍照遊覽的,每個人的生活就這樣美好的交織在一起。
清晨的陽光下,他們坐在草坪上吃着野餐,聽着鳥叫、蟬鳴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享受一個無所事事的早上,甯靜而惬意。
“你的廚藝不錯啊。”封雪啃着趙逸池早上起來做的貝果,一口下去,洋蔥奶酪和煙熏三文魚的香味溢滿口腔,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他早在她起床前,就已經完成了運動、洗澡加做早餐這幾件事,此時發尾還有些淩亂,身上還帶着些須後水的氣味,肌肉在充血後比平日裡看着更明顯,看上去既清爽幹淨,又有點随意的性感。
聽到她的話,他合上那本沒翻幾頁的書,收起了一本正經的表情,斜睨着她哼笑一聲,“白人飯而已,又不難。”
随即又靜靜地盯着她吃東西的樣子,像是在觀察什麼,在看得封雪心裡發毛,怒瞪他一眼後,才慢悠悠補充道:“以前就算不會給自己做,也要學着給糯米和雪糕做東西吃,慢慢的就會了,差别也不大。”
“……”看着他揶揄的眼神,封雪才反應過來。怎麼?!她吃飯像狗狗嗎?她想了想,歪頭一笑,大着膽子摸摸他的頭:“這樣啊,這麼乖,以後你負責做飯了哦。”
“嗯哼?”他眯起眼不置可否,下一秒卻突然逼近,一瞬間鼻尖幾乎要相觸,封雪吓得趕緊轉頭,然而下颌被他掐住,輕輕扭了過來。
那隻手可以輕輕松松蓋住她整張臉,更别說隻是捏住兩腮,隻用了兩三分力,就讓她動彈不得。
“……?%@放開我。”她不情願地晃着腦袋,嘴巴撅起,隻能勉強嘟囔出三個字。
“不放。”罪魁禍首看上去心情很好,又掐了兩下,“手感不錯。”
“我數到三,趕緊給我放開……”她握拳砸了砸他的手臂,紋絲不動。
“不放。”
“……放開!”
“不、放。”
封雪後悔了,她沒事撩撥他幹嘛呢?明知道他是個招惹不起的主。她雙手合十求饒,他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她。
兩道清晰指印留在腮邊,因肌膚白皙,而更顯得有些暧昧。趙逸池在手落下的瞬間,不自覺輕輕蹭了一下那道紅印,幾乎是擦着她的嘴角而過。
“咳咳。”他收回的那隻手握拳抵在唇邊,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
空氣裡的粉紅泡泡濃度直線上升,兩人的表情動作都有些微妙起來,封雪也轉過身,擡手摁了摁兩頰,試圖用手背讓溫度降下來。
她試着轉移話題,“額……話說,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讨論些正事了?比如,目前為止你有什麼新發現?對兇手的畫像有沒有什麼進展?”
“以前我知道的信息太少,現在我已經一隻腳入局了,你總可以多說點了吧?”
效果顯著。周圍的空氣似乎刹那間安靜了下來,偌大的草坪上好像隻剩下他們兩人,自成一方世界。
趙逸池看着她,臉上那點如有若無的笑意反而加深了,“沒錯,一直以來,我确實有些猜測,隻是還沒機會去證實……畢竟,時間還沒到。”
“先從你知道的說起吧,還記得我在前一世告訴過你,我之所以會參與到EC案中,是Nelson主動找上門來的結果,而我察覺到他有意以我父親和他舊日的交往作為要挾,希望我幫他……行個方便。”他用了比較含糊的說法。
“所以這一次回國,我首先就是要弄清楚,我父親到底有沒有把柄在他手裡。這樣,我才好放開手腳去做。而答案——”
見封雪露出好奇的神色,他故意買了個關子,頓了片刻才接着說道,“也在我意料之中。他們的故事說來也簡單,我不好問得太多,但也能猜出個大概——昔日好友反目成仇,而可笑的是雙方手中都沒有能一手把對方摁死的證據……所以表面上因為利益牽扯還互稱夥伴,實則已經暗自提防了多年。”
“再往下說,就要牽扯到多年前的一個大案了,還涉及到第三人的隐私,跟我們的事沒什麼關聯,我就不展開了。”說到這裡,他才終于斂起神色,眉心微蹙,“隻是根據我父親說的推測,Nelson之所以能夠逍遙多年,像泥鳅一樣滑不溜手,多半因為他做事有個特點。”
“他很擅長找替罪羊,從不正面出手。”他摸了摸下巴,“其實這也解釋了我當時做這個案子時的感受,我有種直覺,兇手一定是EC案的受害者。”
封雪脫口而出,“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見趙逸池挑了挑眉,似乎在鼓勵她往下說,她便理了理思路,繼續道:“兇手顯然站在Nelson的對立面,而你作為辯護律師之一,被視作同夥,所以兇手也要殺你,這就不奇怪了,不是嗎?”
“你說的不錯,但……我指的并非是通常意義上的受害者。一個标的如此大的證券欺詐案,受害者自然數不勝數,我這個猜測就沒有意義。”他嘴角笑意淺淺,帶着一絲笃定。
“所以,我說的是EC案中不為人知的受害者。”他總結道,“兇手,很可能來自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