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去看帝王身份,這份力道的掌控,也真是将軍人物。
一想鴻嘉帝還真是從軍中立功才弑父奪權之路,婉月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也不敢再想其他,立馬先從順如流照辦。
反正,她不能看着自家夫人被外人抱着。
這一股信念支撐着婉月行動迅速,宛若獵豹,又快又準飛空攬住了李玉嬌。
驚恐的李玉嬌看着踏空朝她而來的婉月,就差喜極而泣,帶着信賴順着人攔腰的姿勢,立馬擡手摟住人的脖頸。
婉月:“…………”
雖李玉嬌纖細,但半空抱着人,她已然有些吃力。再被這麼一摟脖頸,婉月頓時覺得自己迎着難以形容的刀子眼。
這刀子眼刀刀都帶着淩厲的恨意,能把她祖宗十八代墳都刨了的恨意。
正後背冷汗涔涔時,婉月就聽得陰陽怪氣的一聲笑:“李玉嬌,你這摟脖子的毛病哪來的?”
“撒手。”
“讓你的丫鬟能看見淩扔出的飛盤,再一次借力。”
“不然你二哥都保佑不了你!”末了,鴻嘉帝咬牙切齒道。
沒想到人竟然還敢用二哥來威脅她,李玉嬌瞬間毫無血色,聽命的撒開摟着婉月脖頸的手。但又因自己在半空,她還是克制不住的想要擡手抓住什麼。
不敢再去拽着婉月,她怯怯的抓住自己腰間最後的一圈黑繩。
鴻嘉帝感受着繩索另一頭的拉力,面色沉沉。
幽幽的看着李玉嬌順着婉月的力道順利下了屋檐,安安穩穩的站定,又驚魂未定的下跪,跟着呼喊:“萬歲萬歲萬萬歲。”
分辨出完全隻有怯意的呼喊,鴻嘉帝步步逼近,居高臨下看着幾乎被婉月拉扯着跪地的李玉嬌,行禮完全不标準的李玉嬌。
竟然匍匐跪地的李玉嬌。
“李玉嬌,擡頭挺胸,你還真是人才,撞牆就不怕撞傷?”
一直緊繃弦的婉月聽得最後帶着關心的口吻,急聲:“回皇上的話,我家夫人是……”
鴻嘉帝冷笑着打斷婉月的解釋,喊道:“淩風,拖出去問問國公夫人,榮國侯府什麼規矩!”
還未回神的李玉嬌一聽“拖出去”三個字,都顧不得後半句是什麼,急急忙忙聽命行事擡頭挺胸,還雙膝往前一挪,下意識的想要靠近求情。
瞬間察覺到地面細小砂礫烙着膝蓋的疼。
但這一抹疼卻是讓她更加清醒過來。
明白了自己到底跟随在對話。
後怕着,李玉嬌顫着音:“皇上,婉月不能被拖出去,她是大丫鬟被拖出去那就是沒了體面,也就是我沒了體面。”
“我是侯夫人是當家夫人。你……不……”舌尖一咬,李玉嬌迎着強勢氣場的帝王,尊重着:“您這麼質問,那就是我沒教養。”
瞧着急得面色青紫交加的李玉嬌,鴻嘉帝面無表情,再一次開口問道:“撞牆就不怕撞傷?讓丫鬟救你,以她豁出去的武力勉強還是能夠保證你的安全。”
聽得這咄咄逼人的強調,李玉嬌咬牙:“皇上,我……我傷了我躺半年還有丫鬟們伺候我,婉月要是傷了躺半年,誰陪我學規矩哄小米?幫着我管家理事?”
鴻嘉帝眼眸微微一眯,都覺自己要氣笑了:“被架空還這麼心甘情願?”
“啊?”李玉嬌迎着人忽然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恨不得扭頭喊一聲婆母。
真的,她婆母偶爾肅穆,教導她宴會寒暄“一句話”解讀。
但不管如何一句話上下之間都還有些關聯的。知道牢記家族譜系,記住七大姑八大姨之間的恩怨,還是能夠明白這話是意有所指還是陰陽怪氣還是單純的問候好不好。
可現在皇帝這一句話上下毫無關系。
讓人怎麼解讀?
腹诽着,李玉嬌秉承着江昱教導的原則不會就實話實說,便開口:“那話本裡都寫了,要是傷了沒準渾身筋骨都要重塑。那萬一塑造成練武奇才呢?我都超脫凡世了,架空不架空對我重要嗎?”
匍匐叩首的婉月聞言隻覺自己脖頸都能涼了。
哪怕皇家敬鬼神,但皇家對鬼神之事還是微妙的。哪能這般提及?
淩風大逆不道的看鴻嘉帝。
這李氏腦子奇奇怪怪的。
他是真沒法想象鴻嘉帝和李氏在一起的場面啊。
所以,要不還是算了吧?
鴻嘉帝聞言卻是覺得自己笃定了一件事:“喜歡看話本?也難怪你有膽子給錦衣衛送青天大老爺匾。”
說完,他話鋒一轉,直白甚至有些尖銳:“話本是不是也說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