蹑手蹑腳選擇了個觀測地後,他就見素日機警,八面玲珑的孟閣老此刻也是反應敏銳:“不……”
被注目的孟閣老感受着渾身上下忽然翻湧的急切燥熱,熟悉又陌生的這一股氣息讓他面色都瞬間蒼白了一瞬。
“師父?”
“你們趕緊走。”孟閣老隐忍着不适,飛速擦拭掉額頭的冷汗:“今日之事莫要與外人告知。恐怕有人不願我監國給老夫弄下作的藥。”
屋内的幾個心腹徒弟聽得這話,大眼小眼都不知往哪裡看。孟閣老的兒子們見狀急急忙忙躬身領命,示意師兄師弟們都退下,又眼神帶着些迫切的詢問,老父要誰。
畢竟這種事都算得上家醜了,他們不管是嫡子庶子的,都不願自己的生母來遭這份罪。
孟閣老見兒子們眼裡的護母之心,隻覺自己教養有方。闆着臉冷笑着:“為父是禽獸不成?”
說罷讓兒子們全都滾,自己斜睨眼心腹管家。
管家颔首應下。
每一會兒拉扯過一個豐腴的婦人入内。
淩風不敢信的瞪眼,婦人的發髻他認得,但他更認得孟家仆從的服飾。這婦人穿着來看,不是孟閣老的妾。
震驚時,他便聽得屋内傳來的掙紮哭訴聲,眉頭緊擰。
鴻嘉帝低聲:“藥性那麼大?才智雙絕的老狐狸都能如此暴躁?看來姓黎的死太輕巧了。”
話音落下,他便聽得急促狠厲的一聲“大嫂,該信我這小叔子能考上了吧”,直接黑臉:“走。鬧出點動靜驚一驚小叔子。”
淩風急急打手勢,示意下屬照辦,自己護送鴻嘉帝離開。
回到宮中,鴻嘉帝翻看孟閣老的履曆,目光沉沉:“泰山封禅,帶足了人手。朕要查人長兄一家遇火早亡,沒福分享孟狀元歸鄉福氣的事情。”
淩風急忙應下。
***
渾然不知自己被鴻嘉帝盯上,翌日孟閣老氣勢洶洶,将入口的衣食住行全都盤查一遍。查來查去沒任何動靜,就連昨日廚房的一把火都燒得莫名其妙。
“錦衣衛?”孟閣老推測着,但又有些不敢信,問過江家近日的動靜後。他思忖再三,尋了個機會,借口老妻病重入宮探望自己的皇後女兒。
望着一身鳳袍赫赫生威的皇後女兒,孟閣老與有榮焉的跪地行全了大禮:“微臣拜見皇後娘娘,謹祝娘娘千秋萬歲,長樂未央。”
孟皇後笑着攙扶孟閣老起來:“父親,您又何必次次如此大禮,鬧得女兒都心存愧疚。隻無奈鳳袍在身,無法向您行家禮問安。”
“娘娘。”孟閣老欣慰笑過之後,低聲将最近發生的詭異事情,包括他中藥都一一道來。
“什麼?”孟皇後心驚:“真一點端倪都查不出來?錦衣衛那邊呢?”
問着,她隻覺自己心跳如雷。
孟閣老壓低了聲:“探子來報,淩風在秘密命人尋找神棍,似乎要造一個神迹。”
皇上從前行事果決狠辣,不在意流言蜚語。但到底當了帝王,也在意起名聲,學會面上正義凜然,甚至要搞承天景命,天命帝王那一套了。
孟皇後聽得這話,隻道自己會派人留意皇帝的一舉一動。送走憂心忡忡的老父後,她擰眉思忖着中藥一事,越想都覺有些心慌。
莫名其妙,中毒中春、藥。
針對一個曾孫都有的糟老頭,沒必要。
唯有報複這個可能性。
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思路對,孟皇後喚來春曉低聲吩咐:“去查查珍香閣那邊動靜。”
春曉應下。
瞧着人恭順後退離開的身形,孟皇後沒來由的心中一慌,連聲道:“罷了。這事讓父親自己去查吧。”
頓了頓,她沉聲道:“本宮還是專注思忖帶哪些宮妃一同出宮。”
春曉雖然困惑,但聽命應下。
過了兩日,斟酌拟好随行名單,孟皇後派人去邀請鴻嘉帝。
鴻嘉帝從順如流來到長春宮,而後直接大手一揮,命所有宮妃一起去。
孟皇後小心翼翼:“所有?”
“碧霞祠不是求子出了名的?”鴻嘉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孟皇後:“皇後賢淑請願選秀,選秀本質是為朕開枝散葉。那相比勞民傷财的選秀,不如眼下所有宮妃去泰山一趟,拜一拜。看看送子娘娘會不會保佑朕!”
說完這話,鴻嘉帝也不看孟皇後什麼臉色,徑直起身:“好好準備,半月後便出發。”
敲定下具體的期限,鴻嘉帝回禦書房熟門熟路換好衣服。
親自命人肩挑兩筐書籍,再一次翻牆進了江家,還翻窗進了江昱的書房。
習武歸來的江昱撞見書房端坐的身影,狠狠吸口氣,命令随行的護衛離開,而後面無表情行禮問安。
鴻嘉帝無所謂人此刻禮節如何,笑盈盈道:“表弟,聽過金屋藏嬌——”
看着江昱驟變的黑臉,他不急不緩加上四個字:“育民千秋嗎?”
江昱言簡意赅:“你想幹什麼?就算強取豪奪,你也——”
“育民千秋聽得是不是正義凜然?”鴻嘉帝輕笑着打斷江昱的控訴,甚至言語間還有三分的得意:“朕的名李玉嬌的名,諧音是養育萬民。這聽起來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邊說,他慢慢起身,手按在自己帶來的書籍上:“文臣教會了朕什麼叫斯文敗類!所以強取豪奪不适合用來形容朕。世人會用天命來逼你退出。你若是不好好讀書,恐怕都說不過那些信命的文臣哦。”
江昱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