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撩撥這人啊!他已經在盡量克制了!撩了不管的糟心事他不想做。
太宰治看過來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測:“現在才說這話是不是有點晚了?”
赤坂冶危機感瞬間就炸了,果然,對面緊接着就掐細了語調,茶茶地說:“是誰那天晚上一看到我就很高興?還主動跟我示好?嗯?”
“哦呀……原來你不喜歡我。”
他身形遮住些許落下來的光,眼神深邃地注視着他。他語中帶出些歉意,“看來是我誤會了,不好意思呀。因為你每次都很熱情,我還以為你喜歡對我好,喜歡看我笑,喜歡和我待在一起……”
赤坂冶:“……”
“哎呀呀,你耳朵又紅了。”太宰治說,“真可愛。”
赤坂冶:“…………”
太宰治又說:“你在其他人面前不會也這樣容易害羞吧?”
赤坂冶躺在那,一時間感覺自己快要蒸發了。他腦袋裡變成一團漿糊,耳朵嗡嗡嗡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他隻能聽見太宰治的聲音往耳朵裡鑽,看見面前太宰治眉眼含笑的模樣,感受到對方落下來吻在他面頰的觸感。
好在太宰治很快就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約法三章再加一條。”他忽然說,“你每隔兩天至少主動聯絡我一次。”
赤坂冶霎時間就又清醒了:“……”
他偏過頭,避開對方的接觸,垂落在身邊的手都不自覺握成拳,半晌後又松開。無力感彌漫全身,明明沒有被下藥,赤坂冶卻提不起一點力氣,感覺興緻全都被消磨了。他目光遙遙落在天花闆與牆壁的接縫處,就好像上面刻了能夠閱讀的文字一般。
他有氣無力地說:“耍我難道很好玩嗎?”
“是呀,挺好玩的。”太宰治一臉無辜,“不如說是非常好玩。”
尤其是他可以清晰地察覺到赤坂冶一點點的變化。
最開始一刀刺進他身體時連眼神都不會閃動一下的人,如今連看到他皺眉都會下意識投來注意力。
太好玩了,真的。
他很期待赤坂冶對他交付信任、在清醒時也能坦然與他講述心緒的那天,很好奇那時的赤坂冶會是什麼表情、會用什麼眼神注視他。
赤坂冶:“……”
哪怕不用猜,他也知道太宰治沒在想什麼好事。
他依舊偏着頭,回避太宰治的目光,隻是一言不發。
好半晌他才歎口氣,無語地說:“反正我又沒得選?”
“對呀。”太宰治說。
已經過半的遊戲,他怎麼會這時候放他走?
誠如赤坂冶自己說的,他反反複複提及那些,就是明目張膽的威脅。赤坂冶從一開始就選錯了,他從一開始就不該跳進海裡救他。第一步走錯之後,他就再沒辦法應對拿捏着他最大弱點的敵人了。
你還是太在乎你弟弟了,太宰治想說。
不過是個被兄長無盡的寵愛慣壞、變得恣意妄為的小鬼,有家不回,賴着赤坂冶給他找麻煩……為什麼要這麼在乎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
他的生母是如今政壇的新星,他的繼父也是中央省廳叫得上名頭的人物,港口mafia如果知道這一點,絕不會愚蠢到主動去跟他們結仇。如果他真對他弟弟下手,絕對是森先生第一個對他發難。如此一來,在沒人失心瘋的情況下,他弟弟最多是受些刁難,喪命的概率小之又小——然而赤坂冶連這點風險都不願意冒。
盡管利用的就是這一點,但太宰治卻對此非常不滿。
當然,他不會把這些說出口。
左右他知道自己絕不會聽到想聽的回答。
赤坂冶有氣無力地躺了一會。他沒對壓到身上的重量和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發表什麼意見,隻冒出來一句:“别把我當狗養。”
“嗯?”太宰治語氣輕飄飄的,“你不喜歡?”
“很讨厭。”赤坂冶望着天花闆,平淡地說,“我會生氣。”
“好吧~”太宰治應下來,聽語氣辨别不出他的态度。
赤坂冶胸口略微起伏一次後,身體不着痕迹地放松了一點。他發了會呆,才懶洋洋問道:“你不會真要我戴那個東西出門吧?”
“開個玩笑而已。”太宰治軟綿綿地說,“故意這麼說、好叫你生氣的。畢竟你從來不對我發火、不跟我抱怨、不向我表露負面情緒……你對我這麼好,好得有點太假了啦。”
赤坂冶又是沉默。
“你很想看我情緒失控?”
太宰治笑眯眯的,沒有否認。
“那就繼續想吧。”
他撐起身體,低頭将額頭與他貼在一起。兩人對上視線,太宰治眨了眨眼。赤坂冶望進那雙鸢色眸子裡,放輕聲音,溫和地罵了一句,“你這性格惡劣的家夥。”